“前日旧疾发作，不得已缠绵病榻之中，未曾料到这群畜生竟如此心狠手辣。”

残损的衣料夹杂鞭子上的尘土和旧血，与血痂搅和在一起，难舍难分。

衣衫与血肉分离之时，不忍之情随即浮上脸颊。

“你日日一次的换药，怎敌得过沈青云的‘新仇旧恨’？”

空旷的水牢中，起伏着几声叹息，铁链偶尔碰撞和污水荡漾的声音。

“那逆贼曾痴迷一紫衫女子……”

他双臂被铁链拷住，一左一右的拉扯开。双手拽着铁链子当做支撑，又费力抬起头，可与她头部平齐。

一束探究的目光袭来，她也不闪躲，嘴角微扬，继续擦拭药水。

“衣衫未曾做好，待明日方能取来。”

她总会过段时日就带来一件亲手缝制的衣衫，为他换下。

不似尘世女子那般娇柔妩媚，双目含春。永远一副清冷模样。唯一示人的双眸，都深沉的像是可以洞察人心。

“老夫记得，你袖口独特的白花。”

他沉重的低下高傲的头颅，深深叹出一口气。

“晚辈前世积德。”

今夕何夕，“改朝换代”，物是人非。

曾几何时，她也只是车前可怜村妇，双臂摊开，无畏的神情拦在路中间，被护卫架起向路旁赶。脸颊扑上的厚厚的灰尘，泪水顺流而下，划出一道道泥痕。虚弱却声声震慑人心的呼喊。

“大人……救命……”

那时那日，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正乘于马车归家途中，路遇一衣衫褴褛的妇人，胆大妄为，径自蹒跚的走到大路中央。

随从询问无果，上前通报于他。待轿帘掀起，露出本尊，只见方才疲惫虚弱的妇人如同发现光明的飞蛾，不论后果扑了上来。马匹被惊，抬起前蹄，车身左右摇晃。

护卫见状，稳住马匹，将她架起扔了出去。

护卫凶狠，本欲拔刀除之。稳下车的丞相回神，见扑倒在地的她嘴中不断呢喃，直至后来，一次次提高调门的呼喊。

“大人……救命……”

恻隐之心怎会因为身居高位而没落。

他下车前去追问。

只记得她清楚地吐出一个名字——沈青云。

他一心想要救她，解除心中疑惑，立即命人将她扶上马车带回府邸。

可过程耽搁太久，恰逢救助之际，追踪她的人赶到。

柯冥见状，脑筋一转，谎称是自家大人的表妹，前来投奔。书信说近两日便到达，可左右等了好几天也不见踪迹，便差人来寻找。

此话合情合理，便不再多事，让人带了回去。临别之际，妇人却双目含怨，嘴唇一闭一合，不断重复着两个字。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