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空气中出现一个透明的影子,浑身上下被海草给缠着,滴落腥臭的海水。
还别说这男人确实不错,身材高大,长相英俊,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对于张雨凡来说还真的很有力。
“人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你还当真?”叶初九抿嘴一笑。
“说者虽然无心,但是听者有意,她说过愿意嫁给我的。”
男鬼勃然大怒,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目光像是刀子直视着张雨凡。
张雨凡吓得浑身直打颤,花容失色。
“你说过愿意嫁给我的,那么就要兑现诺言,没想到你再三的找道士来赶我走,简直可恨!”
男鬼像是一辆已经失控的火车,发出咆哮的隆隆声,愤怒的声音刹那间充斥着室内,让人心惊胆颤。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你”
张雨凡带着哭腔,眼泪夺眶而出,溢满白皙的脸庞,呈现晶莹的色泽。
“你不嫁给我,那我就日日夜夜缠着你,永远跟着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男鬼俊朗的脸庞突兀的皱褶起来,变得丑陋无比,皆因脸上挂着丑恶的笑容和那不甘的嘴脸。
“我好言相劝,你却依旧不肯罢休,真以为我不会斩你?”
叶初九背着手,表情渐渐的冷峻,声音里透着一股凛然的杀意。
老子说过“吾有大患,及吾有身”,当人没有血肉身体的束缚就为灵魂,的翱翔,超脱天地间,可事实上脱离束缚的那些灵魂,因为某些积怨始终都无法解脱,而化为厉鬼。
就比如眼前的鬼是被溺死在海水中,却犹存在本不该有的n和贪念。
佛陀说修行亦不过是洗掉那些落在灵魂上的尘埃,那尘埃落地之时,便是彼岸。
所以佛法很流行,哪怕在阴间亦是如此。
大抵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洗不掉的尘埃,对于叶初九来说,他满不在乎,恶就是恶,是恶当诛!
“臭道士就凭你也能伤我?”
在男鬼的眼中,面色清秀,年纪轻轻的叶初九似乎不像那种有道行的高人,乃至发出嘲讽的声音,好像在说“你能奈我何”。
甚至还做出鬼脸,面容扭曲,五官凑成一团,身上的海草也张牙舞爪,在空中飘曳。
“区区小鬼也敢在我面前逞威!”
叶初九当即手作剑指,从指尖迸发出一道璀璨刺眼的雷光,刹那间雷光猛地收缩,凝成一柄电剑朝着男鬼刺去。
登时,那男鬼惊魂失措,目瞪口呆,已经悔青了肠子,这道人不像是他脑海里蹦出来的影视形象,却杀伐果断,道行惊人。
想要逃,可惜已经太晚了,电剑霎时间已经穿透了他的鬼体,雷光迅猛地将要所笼罩,然后吞噬,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瞬间,男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透过屋顶,好像惊走了树上栖息的野鸟,鬼魂像是被手术刀在虚空中肢解,啪的一声爆开,灰飞烟灭。
周遭又有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张悦和张雨凡分明感应到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的目光瞥来,又如潮水一般呼呼啦啦撤走,片刻都不敢停留。
好像是鬼,那些游荡在殡仪馆内的鬼魂,张雨凡分明想笑,这些孤魂野鬼也有怕的时候。
这家伙是鬼见愁么?
虽然想笑,可是张雨凡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这困扰自己几个月的男鬼就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了。
要知道她的父亲可是为她到处奔走,求爷爷告奶奶方才讨来了一张符咒,可是这一切似乎有些可笑,叶初九那个王蛋居然真的随手斩之,没有骗老娘,说假话。
“你怎么不早点帮我?我就不用花很多冤枉钱了。”想起这些,张雨凡又没来由的很生气。
叶初九耸了耸肩膀,笑道:“那是你没有早点遇到我。其实碰到这种事,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大师,你去稍微有点名气的灵异事务所都可以解决,另外官方的灵异研究所也有这项业务,只是你们不太了解而已。”
“平常谁会关心这方面的事情,我就是很心疼,这前前后后都快花了二十万。”
张雨凡有些欲哭无泪,现在看来还真是屁大的事情,当然对于她来说不是。
“叶哥,你简直太神了,一剑斩之,这一招叫什么啊?”
张悦的脸上堆满劫后余生的喜悦,欢快的像是秋天包谷地里的麻雀欢腾着羽翼。
“掌心剑,是本门改良自茅山派掌心雷的法术,威力不如掌心雷。”叶初九坦诚告知。
“这名字超叼的。可惜我爷爷就是不肯教我n,也不让我做这一行。”张悦讪笑,一个劲的叹气。
“这不是职业,而是修行。”叶初九纠正道。
在他的心里,这一切都是修行,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乃至成仙,除此之外,他不想在这上面多加无关的字眼。
“修行好,修行好,看我爷爷那样子说不一定屁都不会。”
张悦想起这事心酸,忍不住的埋怨起张海志。
叶初九微微一笑,道:“全真教是内丹派,你爷爷在里面当过道士,应该懂得一些法门。”
张海志多少还是懂一些,不过全真教的门规甚严,对于被驱除的子弟都会收回n和修行,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海志并没有任何的修为。
叶初九踏出室内,朝着门外走去,耳边又传来了烦躁不安的唢呐声和木鱼声,就像夏天里潜伏在池塘的里的蛙叫,从未停止过。
一连几间丧堂都在做法事,橘红色的灯光显得很亮,有些刺眼,不过也照亮了眼前的路。
张雨凡跟了过来,带着殷勤的笑容,道:“我送你们回家。”
叶初九撇过脸,好奇的望了眼一间漆黑的丧堂,那间丧堂前连车辙印都没有,毕竟前两天刚下过雨,草坪的边角或多或少总会残留小草被压倒的痕迹。
似乎很久没开门了。
他转过头,看向了张雨凡,问道:“这间丧堂应该好久没开了吧。”
张雨凡微微一惊,有些错愕,惊讶于叶初九惊人的观察力,点了点头,道:“确实有很长时间没开门了,已经有人在投诉了,毕竟有时丧事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这倒是让叶初九的好奇心大起。
“好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有人花大价钱租下了这间丧堂,停放这一口棺材,之后就一直这样,上面的人也不管了。”张雨凡答道。
张悦道:“那人是不是有病?那棺材里有没有尸体?要是放了尸体那不是得发臭。”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反正又不归我管的。”张雨凡摇了摇头。
叶初九走过去,透着窗户的缝隙和照进来的黯淡的光线,看见丧堂的中央放着一口棺材。
只有一口棺材放在那里,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不由得让人生疑,可叶初九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
张雨凡继续说道:“我听其他同事说过,好像是富二代作的恶,把那女孩给欺负了,结果跳楼s。女孩的父亲说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讨个公道,就把尸体存放在这了。”
张悦捂着鼻子,探头探脑的朝着里面张望,忽而松开了手,猛吸了口气,道:“闻不出来有什么臭味啊。”
“你们别管人家的闲事了,我送你们回去,今晚我要好好的大睡一觉,就算是太阳晒屁股也不起来。”张雨凡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叶初九感觉有点怪异,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见张雨凡催促,只好作罢,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回去。”
车辆驶离了殡仪馆,汇入道路上,路旁橘红色的灯光投射进来,车窗上倒映出笑容,张雨凡似乎如释重负,笑起来像是夜里绽放的花。
她想请叶初九吃饭,叶初九以身体不适推脱了,这让张悦大感可惜,一个劲的朝着叶初九挤眉弄眼。
说起来,张雨凡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漂亮、大方,关键是还很有钱,可惜暗中秋波,只能化为泡影,落花有情,终究顺着流水飘落。
畅想以后,或是婚姻,叶初九甚至动都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他只是想着修行,用他的话说,境界突破的那种感觉胜过男女感情千百倍。
现在他是玄光境中期。
玄光境是一道门槛,很多道人一辈子都卡在玄光境,包括他的师父也只是玄光境后期而已。
他不想像鱼一样的沉浮在水里,在小小的水塘里的摇着鱼鳍,终究只是一条没有梦想的鱼,他想见到大海,跃出龙门的那一境命海境。
那才真正算是游过了河湾,步入修仙问道的门槛,不然终究是管中窥豹,不见修行之全貌。
他很想对张雨凡说声对不起,可是看着那双无辜明亮的大眼睛,有些话好像卡在了喉咙里,想说又说不出来。
就算他说了又如何,那女孩分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十万都愿意出,有几个女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