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兰看到娘一改往日的忧愁模样,心里也很高兴。她问:“娘,弟弟的小褥子和衣服什么的,您都准备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刘氏想了想说:“以前准备的不够,也不够好,太粗糙了。吃过饭,我去找王婶儿再给你弟弟做一些去,用不着你。”
全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之后,刘氏喜滋滋地出门去找王婶儿给未出生的儿子准备褥子和衣服了。冯若曦这次没有跟着娘去串门,她一直跟在冯若兰屁股后面,等阿姊闲了给她做鸡毛毽子。冯若兰涮了锅洗了碗,收拾好灶台之后,就带着妹妹去后院拔野鸡毛做毽子。
当看到阿姊竟然用两个铜钱给她做毽子后,冯若曦惊叫了起来:“阿姊,你怎么用铜板给我做毽子,爹和娘知道了会生气的!”
“嘘——”冯若兰在嘴前竖起食指,“若曦,这钱是阿姊自己攒下的,阿姊把这钱给你做成毽子,是想告诉你我们女孩子要自强自立,手里要有积蓄。倘若以后生活陷入困境,当你看到这鸡毛毽子时,你要想起阿姊今天说过的话,你要有走出困境的勇气。”
“哦,我知道了。”冯若曦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其实是冯若兰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做毽子。面对妹妹的质问,她不得不编出这样深奥的教育道理来安抚妹妹。
冯若曦果然不再关注铜钱的事,而把注意力放在她的玩具上面。
冯若兰的心情愉悦了起来,她一边做,一边嘴里哼着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冯若曦惊喜地拍手说:“阿姊唱的真好听!我也要学。”
“好啊,阿姊教你。小燕子,穿花衣……”悠悠的歌声从冯家四房飘出来。
“阿姊,燕子是黑色的,你怎么唱它穿花衣呢?”冯若曦突然问道。
“啊?我想想啊。可能是春天了大地万紫千红,燕子爱美丽,就给自己做了一身花衣服穿吧。算了不要纠结这个了,你跟着唱就是了。”
“阿姊,我也想穿花衣服。”冯若曦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冯若兰说。”
这个妹妹年龄虽小,可是十分爱美。可冯若兰记得她以前问过爹爹衣服的问题,爹爹说朝廷的制度规定,平民和奴仆都只能穿葛麻的衣服,而且不准染色。这真是一个令人发狂郁闷的制度。
冯若兰想了想说:“咱家现在没有多余的布了,等以后有多余的了,阿姊染上一些,做成花装饰在你的衣服上可好?”
冯若曦噘着嘴,一脸遗憾地说:“好吧。”
“咱们一起唱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透过窗户,冯佳越隐约听到了两个女儿之间的对话,他看到长女手上穿针引钱,动作熟练地做着毽子。她唱的音调奇特的歌谣,像珠玉滚落在玉盘上发出的声音那般悦耳动听。冯佳越相信,女儿确实有一番奇遇,她已经蜕变了,不再是一个懵懂无忧的小孩儿了,而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了,以后家族的兴旺可能还要指着女儿呢。
冯若兰做好毽子之后,试着玩了几下,觉得还挺不错。冯若曦第一次看到有人玩踢毽子的游戏,一下子就被这神奇的玩具给征服了。
她惊讶得长大了嘴巴,赞叹道:“哇!阿姊好棒啊!我也要玩,我也要玩,阿姊快教我玩!”
“好啊。”
冯若兰教妹妹玩踢毽子,只教了一会儿的时间,她就能踢得有模有样了。冯若兰觉得妹妹很聪明,很敏捷,很有运动天赋。
冯若曦学会了踢鸡毛毽子之后,高兴极了,一阵风似的去村里呼朋引伴找小伙伴玩去儿了。今天的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村里最耀眼、令人瞩目的小明星。村里的孩子们追着她的脚步,唱着,跑着,笑着……村里的气氛也从沉闷转为欢乐。
冯君宝和大儿、二儿吃过饭后一起去四房,冯佳琪背着背篓,背篓里藏着从山里得来的大刀。冯佳明提着给四弟配好的药材和一罐蜂蜜。路上,他们看见四房的若曦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孩子们都兴奋地看冯若曦把鲜艳的鸡毛毽子一下一下踢得高高的。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孩子们欢乐的歌声在空中飘荡。
冯君宝父子们听到这曲调新奇的歌,心里藏着惊喜与疑惑,脸上还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向四房走去。
来到四房,他们透过窗户发现冯佳越在教若兰读书。他们感叹这老四真是个有本事的,如此境况,还不骄不躁、不慌不惧,还能平静地教孩子读书。
冯若兰发现爷爷和大伯二伯来了之后,急忙提醒爹爹一声,然后跑出去迎接。
“兰儿,你娘呢?”冯君宝问。
“爷,大伯二伯,我娘去王奶奶家做婴儿褥子和衣服去了。你们快进屋坐,我去煮茶。”冯若兰说。
“好。”冯君宝微笑着朝冯若兰挥了挥手。
冯君宝和大儿二儿来到堂屋。
“爹,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冯佳越说。
“来跟你谈些事情。老二,你先给老四换药吧。”冯君宝脸上带着笑意说。
“哎!”冯佳明揭开四弟腿上的覆盖物,仔细查看了一下。之前敷的药果然没有多大的效果,创口有些溃烂,皮下青紫黑红的颜色更重了,腿伤的地方竟有了微微的肿胀。倘若今天没有改换药物,继续沿用他之前的药物,四弟的腿怕是要保不住了。弄不好,溃烂还会蔓延至身体内里,要了老四的命。想到这里,冯佳明心里一阵后怕。
看到老二一脸凝重的样子,冯佳琪问:“怎……怎么了?老四的腿不要紧吧?”
冯若兰端着茶进来了。
冯佳明看了冯若兰一眼说:“没事,今天换了老四的药方,我再试试看。”说着,冯佳明小心地把四弟腿上旧的药物残渣去掉。
冯若兰见了,忙去打一盆温热的清水过来。没办法,冯若兰不知道这个家里为什么没有酒,她也没来得及问。只能用温水来清洁爹的伤口了。
冯佳明和侄女合力将四弟腿上的药物残留祛净,然后敷上新的药物。敷好之后,冯佳明拿出了两块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