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沉吟了好久,说:“文甫啊,我们今天先不说这个了。如今甘州的局势,你应该清楚吧。柔然、悦般、高车三部匈奴联合犯境,二十万精骑杀进甘州,不到一旬时间就破了玉门关,并连下五座城池,如今连嘉峪关也岌岌可危了。”
冯佳越吃了一惊,想不到北地的战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玉门关和嘉峪关是北方最坚固的两道防线,如果嘉峪关被敌攻克,那甘州潍城便危险了。怪不得齐王这么着急让谢侯爷去前方呢。
齐王继续说道:“甘州地缘形势复杂,青州和吐谷浑,蜀国和秦州,甚至连大魏朝廷也算在内,他们对我甘州虎视眈眈,都想等待时机瓜分甘州。文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甘州哪里还有太平之地可供你隐居啊?”
冯佳越皱起眉头深思起来,齐王府抵挡不住匈奴,甘州将被各个势力瓜分,到时候受苦的会是甘州百姓。甚至甘州之地会引发整个中原地区的战争,到时中原的所有黎民百姓都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文甫,现在你来了,你可知道本王日夜盼望你的到来?甘州需要你,需要你的火药手雷来抵挡匈奴。你可愿意帮助本王?”齐王殷切地看向冯佳越说。
“火药手雷的方子我已经交给谢侯爷了。”冯佳越说。
“谢侯给本王来信的时候已经把火药手雷的制作之法交给本王了,本王得到方子后就立刻开始安排工匠制作了。”齐王说着,脸上仍是一副愁容,“可制出的火药手雷效果总是不太理想,文甫明天可否去看看,指导一下。”
“好。”冯佳越说。
齐王很高兴,说:“文甫真是本王的贵人,本王定要好好招待文甫,这就命人去安排住处。今天文甫旅途劳累,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晨,本王为文甫接风洗尘。”
夜幕降临,天上的星星们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望着大地,月亮在一旁温柔地笑着。齐王府的客房里,冯若兰帮爹爹洗脚和按摩。
冯若兰一边按一边说:“爹,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您可要时常注意自己的腿,不要剧烈活动,特别是不要下跪。”
看着女儿嘟着的嘴,冯佳越笑了,说:“好,听我女儿的。你看爹今天见了齐王殿下不就没下跪吗?不过这样太失礼了。”
“是他硬要召爹来的,爹腿脚不便,不跪他是应该的。”冯若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
冯佳越无奈地笑了。
冯若兰想了想,问:“爹,您同意我给齐王治伤吗?”
“你觉得齐王这个人怎么样?”
“我觉得他还可以吧,甘州挺不容易的,他能支撑到现在这个地步,说明他是个有能力的君主。”
“如果甘州没有了齐王,那会怎么样呢?”
“齐王尚在,甘州内外都如此腐朽混乱,女儿真不敢想象甘州若没了齐王,会是怎样的境地。”
“齐王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甘州若败了,那我们冯家也难以生存。所以,你觉得爹爹有什么理由阻止你去给齐王治伤呢?”
“噢。”
“那你说说吧,你打算用什么法子给齐王治伤。”
“用蛆。”
“……”
“喔,喔,喔……”齐王府公鸡报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冯若兰向窗户望去,发现这王宫里的窗户纸竟然用的是葛麻布。
昨晚她也没仔细瞧,现在看屋里的陈设也是极其简单。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古董陈设物都没有,只在桌子摆着一套粗陋的青瓷饮具。
青瓷?冯若兰突然想到这可是古老的青瓷啊。人们对青瓷的评价是:青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冯若兰急忙跑到桌子边拿起青瓷杯子和水壶来看。
鉴赏了一会儿后,冯若兰放下。冯若兰想,这青瓷的质量还有再提升的空间。
回头看到刚才睡过的木床,木料是红木的,上面雕刻着好看的花纹。毛皮做的褥子,锦缎做的被子,还有轻纱帐。可美中不足的是蚊帐旧了,上面还有一个破洞。
这齐王府也太简朴了吧,或者是他们待客有问题呢。冯若兰不禁想。
冯若兰来到爹爹的房间,爹爹已经在奴仆们的服侍下洗漱了。奴仆们好奇地看着爹爹拿着牙刷刷牙。
齐王府的管事在一旁正在给爹爹说话。看到冯若兰来,管家笑得有些尴尬。
冯佳越对管家说:“我腿伤不便,一直都是长女若兰在身边服侍的,我也习惯她在身边了。若是她不能去,那我也不去了。麻烦你对王爷说一声,我的膳食就在这里吃就好了。”
“呃……”管家的笑容僵住了,嗫嗫地说,“可是,可是……”
冯若兰上前一边服侍爹爹洗漱,一边说:“管家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管家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转身下去了。
齐王府要做什么,冯佳越和女儿心知肚明。
不一会儿,管家又来了,哈着腰说:“冯先生,冯姑娘,我们王爷让奴才带您们去落霞殿前的宁馨亭一起用早膳呢。”
冯若兰点了点头,冯佳越洗漱完后,淡淡地对管事说:“前面带路吧。”
管家把冯佳越父女俩引到一处幽秘的小园。进了圆形门后,管家说的:“王爷和世子在园中宁馨亭等着先生,先生请吧。”
冯佳越父女俩进去后,管家却转身离开了。
冯若兰推着爹爹继续往进走,穿过一条曲径,果然看见一座亭子,匾额上书写着“宁馨亭”三个大字。
听齐王府的下人们议论说这宁馨亭是王爷为先王妃建造的,“宁馨亭”三个字也是先王妃亲笔。齐王很少在宁馨亭接待客人。
齐王已在亭中摆下宴席,一旁还有赤着上身背着荆条冻得瑟瑟发抖的齐王世子。
齐王见冯佳越来了,忙招呼他上去坐。
冯若兰推着爹爹上前,她明显感觉到爹爹与齐王世子目光相对的那一刻,身体僵直了一下,然后微微起来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