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炒钢技术,还有曲辕犁。当齐王听谢晓宇说冯文甫发明的曲辕犁,只用一牛一人便可耕地时,惊喜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谢晓宇说:“曲辕犁的优点不止是节省了大量的人力和畜力,还能随人心意将土地深耕。在这干旱年份,深耕对于庄稼生长意义重大。现在还是下种的时节,正好可以推广曲辕犁。估计等这茬庄稼成熟后,甘州的粮食危机便可以解了。”
齐王殚精竭虑所思之事,被冯文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齐王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想象着以后军事强盛,粮食丰足的景象,真是无比激动。
“好,好,你快把曲辕犁的图纸给本王拿来,本王要尽快让工匠打造,尽快将其应用到田地里去!”齐王急切地说。
“我已让五柳老师安排依兰县来的铁匠制作曲辕犁了,听老师说曲辕犁在我的农庄已经开始使用了,耕地效果真的非常好。王爷可让司农官去找五柳老师。”
齐王立刻着人去传司农官进殿。
齐王虽然很感激冯文甫,可当他得知冯文甫排斥来潍城的时候还是沉下了脸。齐王听多了世家豪强崛起,能与齐王府抗衡的事情之后,对冯文甫胆敢忤逆齐王府就更加反感了。
“冯文甫之才堪比卧龙凤雏,可惜……”齐王脸色阴沉地看向谢晓宇问,“他真的当着你的面说了不愿为我齐王府所用的话?”
谢晓宇看到了齐王的表情,心里冷笑,嘴上却说着劝慰的话:“冯文甫当年年轻气盛,负地矜才,科考失利后一时想不开才发下了永不为官的誓言。后来他机缘巧合进入缥缈门,学了一身本事。据说缥缈门对弟子的德行规范要求很严格,冯先生严于律己,坚守自己的誓言这没有什么错。只要他的发明制造应用于甘州,那就好了,何必强求他?”
齐王阴沉的脸仍无半分缓色,沉默的样子和微微眯起的眼睛,显示他仍然对冯文甫怀着不满、不忿。
“冯文甫这样盖世无双的人才拒当我齐王府的官,外人看来这就是在挑战我齐王府的权威,这种狂妄不悖的气焰,会引得其他世家豪族更加蔑视皇权。这对甘州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齐王皱着眉说。
谢晓宇听了齐王的话,心中一惊,疑惑地说:“外人都道冯文甫是仙门弟子,他本就是个才高行洁,不染尘世的高人胜士。来到齐王府,对王爷毕恭毕敬,从无逾矩,王爷怎会以恶意揣度于他?又从哪里看出他蔑视皇权、狂妄不悖了?”
齐王滞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有了一丝尴尬。
谢晓宇继续说道:“冯文甫对甘州贡献颇多,倾囊相助,从未藏私,士族只会敬仰他,以他为榜样,王爷又为何会觉得他会引领世家豪族与齐王府相抗呢?”
齐王神色更尴尬了,不敢直面谢晓宇的目光。
谢晓宇顿了顿,诚恳地说:“王爷,姐夫,冯文甫现在身在甘州,他的家族也都在甘州,他的一切都在齐王府的掌控之内,您还怕什么呢?只要他身在甘州,他的智慧和谋略都将为甘州服务,他的发明和创造也都应用于甘州。他做不做官,只是形式上的差别而已,本质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齐王看到了谢晓宇眼中的诚恳。
谢晓宇继续说道:“依兰县战事,潍城战事,都可以看出冯文甫的心是向着齐王府的,王爷可不能以德报怨,寒了他的心,寒了天下才子之心啊。”
谢晓宇的话振聋发聩,齐王意识到了自己思想的狭隘和危险。好在他能悬崖勒马、及时悔悟,不至铸成大错。
齐王沉思了片刻,终于点头承认谢晓宇说得对。
齐王又叹了口气说:“火药手雷、炒钢技术,那是可以主导战争的大杀器汲水车、曲辕犁,那是可以让农业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神器。这些东西一经问世便会被各方势力觊觎,如今潍城也被各方势力渗透,本王是担心他被其他的势力拉拢利用。”
谢晓宇说:“汲水车、曲辕犁乃惠民之技,我们藏不住,硬要藏匿反而引起天下人不满。但炒钢和火药手雷都是战争之器,我们就要严密保护,防止外泄。冯文甫是掌握这些技术的关键人物,我们更应该保护他,而不是逼他。”
“你说得对。”齐王点了下头,同时又思虑着问,“但是,冯文甫向我求赐甘州东北边境之地,难道他不明白自己会被各方势力争夺吗?晓宇,你说他这么做是太过自信,还是不相信我齐王府呢?”
谢晓宇也很疑惑地说:“臣也不太明白,冯文甫想要的那个地方既没有大的豪门势力可以依附,也没有肥沃的土地和良好的环境可以发展,还时常面临东北方夷人的骚扰侵袭,他为何要选择把家族迁徙在那里?冯先生说那里有曾将帮助过他的朋友,不如我们派人查一查,他的那位朋友是怎样帮助冯先生的,再把他请来当说客好吗?”
“呃……算了。”齐王摆摆手说,“总之,本王不会同意这个请求的。冯文甫他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就是不能离开潍城。”
打消了齐王针对冯文甫的念头,谢晓宇放下心来,接着又讲了他护送冯文甫路上的经历。
谢晓宇讲了灵隐寺派出三百武僧护送冯文甫的事,齐王听了惊出一身冷汗。他原本以为冯文甫是个没有权势的落魄人才,谁能想到他竟然有号召灵隐寺的能力,看来是他低估了冯文甫的影响力了。动冯文甫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否则灵隐寺及各武林帮派便会与齐王府对立。
谢晓宇又讲到五方城城主得了“瘾”病的事,齐王唏嘘感慨地说:“本王以为厉步廉是个有雄心抱负的男儿,才给了他个容身之地。本想着利用他和吐谷浑的仇恨,能为我甘州所用,谁知他竟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