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璃月淡定回答,鄙视看他一眼。
她任旧怀疑这只死孔雀从中作梗,存心想让她往后没安生日子过。
“你说什么?”
孔雀脸瞬间绿了,他都开了口的,这事还能由着她不成?
照他看来,就是容祈和北棠九,平日里将她宠得过了头,才会有如今这般无法无天的模样!
“此事,长老院已经发话,由不得你做主!”
百翎衣高贵冷艳地睨她一眼:“若再敢造次,按门规论处!”
“!”
璃月颤颤巍巍伸出小手指:“人渣。”
这五百年来,还是头一回说出她的心声。
居然忍心对一枚软绵无力的小女孩伸出罪恶之手,不是人渣是什么?
百翎衣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你说什么?”
璃月正想再重复一遍,然后赶在这只傲娇的死孔雀大发雷霆之前逃之夭夭。
突然在空气中感识到什么,清澈的双眸眨了眨。
清心阁楼,大门缓缓打开,伴随一道并不灼烧人眼的浅淡金光,一位身着一尘不染的雪袍男子,倏然出现在前方。
墨发白衣,像是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水墨画。只静静站在那,已无人能忽视他半点风华,容颜更是倾城绝世,宛若一朵不染尘俗的白莲。
淡墨色双眼目下无尘,唇角笑意悠远而平和,给人一种连灵魂都能随之洗涤的安心与舒服。像普度众生的神佛。
这是伏西门最为德高望重,蒙受天下苍生共同敬仰膜拜的天音仙尊,容祈。
百翎衣怔愣一瞬。他不是在闭关吗?按常理来说,应当还有两日才是。
他可不认为,容祈此番强行出关,目的就只为特地来他这一趟,替这小丫头开脱。
璃月眼睛像小动物似的闪了闪:“师父师父~”
随后像是找到了为她撑腰的主心骨,倏然施展个仙术,转眼间,就已经躲到容祈身后去了。
小手揪着他雪白色宽松的长袍,从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来,朝着百翎衣做鬼脸。
“小气鬼,喝凉水,孔雀变成绿乌龟~”
话毕,小脑袋“嘶溜”一下又缩了回去,好半晌,才又悄咪咪露出一只眼睛,眯起来对着他笑。
容祈低下头,无奈地摸着她的小脑袋,代她略带歉意地看向百翎衣。
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可万不能与她计较。
百翎衣:“……”
到底是谁比较像乌龟?
每次容祈不在,她就在自己面前乖得一妈批,容祈一来,本性就立马暴露,还敢爬自己头上。
反正想当然觉得容祈定会护着她。这伏西混世头头的称号,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你……”
百翎衣才开口一声,璃月立马怕怕地揪住自家便宜师父的衣角,双眼像两汪清澈见底的清泉,可怜兮兮瞅着他看。
紫极仙尊可坏可坏了,刚刚还凶璃月,这回可把她吓怕了。
容祈心下无奈,却是不忍苛责。
况且他在入关之时,不经意预算出,璃月命里将有一劫,生死局。出则千岁无虞,反之,命数将有所夭折。
故而,他才强行出关,甚至不顾可能会有的反噬,就为助她平安渡过此劫。
自五百年前,他将她带回伏西门后,念她孤苦伶仃,年纪又尚且年幼,不忍将这丫头放养于门下众人之内,便将她放在身边抚养。
毕竟是自己亲手养了五百年的小丫头。就算是圣人,论感情比起他人深厚些,关系自然也近些,这心眼,自然也长得偏些。
方挡在她跟前,又朝着百翎衣往前几步,抬手一躬:“紫极,若是方才小徒多有冒犯之处,我代为……”
“欸……”
百翎衣摆了摆手,唇角扬起,带着高贵孤傲的鸟族,与生俱来的讥讽刻薄。
“吾可受不起掌门这一礼,至于你那位爱徒,也担不起你这一代。”
容祈就只笑笑,不语。
“既然如此,掌门的爱徒,就交由掌门,亲自训化教养了。”
在他看来,璃月除了那身天赋,和莫名蛊惑人心的本事,压根就是一无是处!
五级灵根!所有凡人梦寐以求的高度!
这样卓越的天赋,却不知进取,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吃喝赌却样样俱全。
新人赛试却夺得第一,三试年年第二。第一是那位公认天赋卓绝,且勤于刻苦的柳思寻,也是出自容祈门下。
璃月刚进伏西门那段日子,人人都说,她会成为下一个柳思寻。奈何,入了仙门方才知晓,竟是这般秉性。
怎能不让他心生痛惜!
此番一通行为,无疑会助长伏西门严重的不良风气!
璃月真的是一个怪咖。
还记得她初来伏西门那年,可将不少门下子弟迷得七荤八素。
气得他直接多加了数十条门规,情况才方有所好转。
至于将她交给容祈,百翎衣其实是放心的。
毕竟容祈不似北棠九那般无法无天。他看似温柔,教养起弟子来,实则最为收放自如,断不会由着璃月胡来。
其实这次主持之事,是由容祈首个提出,他不过是首个附和,也该给她找点事情做,好好鞭打。
虽然外头包裹的毛料多了些,但里头怎么说,也该是一块上好的璞玉。
能磨就多磨磨。
至于这北棠九,纯粹是唯恐天下不乱,强行凑个热闹。
就如百翎衣所料,容祈将她带离清心阁,回到司音堂,任她如何缠着他软磨硬泡,愣是不松口半分。
就是一拳砸到棉花上的感觉,偏生他还笑得那般温柔好看。
遇到她提问他出关的事,也是棱模两可。毕竟,即将要遇生死劫的人,自己是不能知道的。
生死劫在即,在此之前历练历练,更为必要。
于是,就在拜师大会来临之际,璃月就这般被赶鸭子上架了。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日后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