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逐渐流逝,午日当头。
在暖烘烘的太阳底下,璃月不免有了些许困意,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大眼睛耷拉着眼皮,睫毛垂落下来。平日里灵动的双眸没了神采。
好困=_=。
比赛也没什么好看的,看开头一眼就能知道深浅,也没个新意,无聊地很。突然有点想念她房间软乎乎的被子了。
裹着在太阳底下,肯定很舒服。
虽然她也知道这不现实,可小脑袋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一点一点,刚刚就要闭上眼睛,又马上一副努力要睁开的模样。
百翎衣正想训斥,见这一幕,嘴角不由抽搐。
突然发现周围空气格外安静,一道道如火如荼的视线自背后传递过来。
百翎衣感觉额角凸起,突然想把这些个不听讲的门生通通罚去抄写经文,在静思堂关上两三个月,以儆效尤!
这伏西门,近年来风气是愈发不好了。
耳后突然传来咽口水的声音,百翎衣额角又凸起一个,忍无可忍。
转回身去,眼刀“嗖嗖”地剐那人一眼,只把人吓得屁滚尿流,方才满意地收回视线,执手摇着他那把闪瞎眼镶各种灵石的绿毛扇。
那可是紫极仙尊,整个仙界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伏西门谁都吃过他的厉害。就连萧璃月都要躲着的仙尊。
所有门生都怕他!
百翎衣正闷声摇着他的宝贝绿毛扇,视线不经意向当事人看去,心中无不得意。
只要有他在,任何违反门规的事情,都是不可能会发生滴。
就这么望去一眼,那小家伙正好把视线投递过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弯眸对着他突然笑嘻嘻一下。
百翎衣一个激灵,今日一反常态地有失沉稳,手里那把绿毛差点掉地。
小孩子还搞恶作剧?
事实明明是他想警告她,让她不准在伏西门里头勾三搭四。
可为什么,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却会有一种好像是自己在偷窥,然后被当场抓包的莫名心虚感?
赛场上,已经是第一轮的第四场赛试,这一轮过后,晋级的五十人上下,自动进入第二轮。
现在比试的两位,一个是她有印象的萧谰的小跟班朝子兮,一个没什么印象。
毕竟整个伏西门那么大、那么多人,她大多数时候又是和师父还有狐狸泡在一起,哪里可能认得全。
璃月方才已消了些许困意,环着胳膊看向战地上两人,才看了不消一会儿,眉心就已经颦起。
以朝子兮的修为能力,怎么可能那么久还搞不定那个资质等各方面普普通通的仙门弟子?
只怕其中有诈。
使了些什么不正当手段吧。
璃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怡然端坐着不动。她又不是盖世英雄,为什么要拯救苍生。
她只不过是一把剑,剑就要必要出鞘时出鞘,其他时候躺尸就行。剑不都那样。
磕瓜子不好吗?这个风头她懒得出。
而且她不出自然有人出。
隐约间,那人袖口寒光一闪。她顿时明了,原来是使了暗器。
朝子兮也算是有苦说不出,毕竟这战局这般紧迫,他也腾不出时间来指出,稍有不慎就会被伤到。
不过,他就不怕事后被爆出吗?那不是一样无法晋级?璃月纳闷了。
她应当是这里第一个发现端倪的,对于这世界上的各种恶情绪意,作为上古第一混沌魔剑,她总是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
可她却选择不动,或者说,是暂时不动。
原因有二。
其一,便如前者所说,她不愿当这个出头鸟。
其二,最重要的原因,他是这辈子爹爹身边的人。璃月有意要驯服他。
而驯服狗最好的方式,不是喂它骨头,而是被抽地遍体鳞伤后,再喂它骨头。
现在出手,不仅会惹得一身麻烦,作用效果还不明显。
试想一下,假如在他伤到绝望的时际,再向他伸出援助之手,他会多么感激呀。
驯服任何牲畜,无论雄狮还是狗,都得鞭子和糖双管齐下。至于那些就连一顿鞭子都承受不了的废物,璃月认为,那也没有驯服的必要。
玩玩也就过去了。
眼睁睁看着袖内刀锋抽出,璃月无动于衷。内心戏小人肩膀一耸,无奈摊手。
只不过,他的新人赛试,注定要止步于此了。那么好的资质,比起萧谰,运气着实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惜呀,可惜……
璃月在心底很没有诚意地惋惜一阵。
清澈纯净宛如泉流的双眸,眼底没有丝毫污垢,而且很美,流光溢彩。眼睛大的过分,近乎占据整张脸的二分之一。
像精灵一样的美少女,眼睛一眨,非常容易给人一种轻盈灵动、很是人蓄无害的...错觉。
不得不说,在这么一副人蓄无害的外表下,璃月心思藏得很深很深。还很危险。
美人师父容祈忽发现端倪,就在寒芒闪过一刹那,腰间的“宿鸣”剑以光速自剑鞘飞出。
璃月微怔,眨眨眼。
电光火石之间,暗器与“宿鸣”相撞,带着一股气流,将匕首毫不留情得震碎裂。
“啊!”
那人捂着手臂惨叫,刚刚那一瞬间他握着匕首,现在只感觉脉搏都要跟着震碎了。
朝子兮反应也敏锐,接机向后退开几步,离开战局。只是手臂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疤,不停向外流着血,渗透白色的袖口。
不算深,手臂不至于废了,却也绝不会浅,至少再继续参试是不可能。
额际冒着虚汗,被人抬去药阁疗养。
柳思寻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很看重这个徒弟,很多砝码压在他身上,还指望他为伏西门争得荣誉。
谁知竟出师不利、遭人暗算。
“把那个人交于长老会审问。”
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卑劣之计,绝非出于一般的妒忌心。这是一开始就打算鱼死网破!
容祈站起,一袭白衣翩飞似白莲纤尘不染,面容似玉兰君子孤静空幽。
他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毕竟这是新生赛试,时隔三百年,却出了此等大事。各界影响都会不好。
“是我的过错。”他淡淡开口。
眉心轻颦,细眉淡目,一种微风拂过花满天的美丽。有道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带着感伤,却愈发显得诗情画意。完美地令人忍不住,想将他的微颦的眉际轻手抚平。
璃月睁着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看他,从白色宽大袖口,隐约伸出两根小手指,抚慰性扯扯他的衣角。
容祈感觉到,对她微微摇头,示意没事。
她抿唇点点头。虽然平日里胡闹,但关键时刻很懂事,还有孝心。做师父的很是欣慰。
璃月对他一笑,然后垂下脑袋,额头两边的碎发刘海散落下来。
师父出手太快,计划破灭了,可能不会如原本计划的那么奏效。
她嘴角一撇,又不开心。
还是低估了。
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