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志夫啊,你不是中文系的么,当代齐姓的大家你认识几个?”
刘长支似笑非笑:“我一直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叶巡愣了愣,他当然不是不知道齐志夫何许人也,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凑巧,齐老先生不是张若兰的师父么,难道曾经也收到那个姓毛的道士?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我们系的张若兰教授也是齐志夫老先生的徒弟,这么说起来,她和毛长友还算师出同门了,不知道两人认不认识。”
“齐老一生据说有十多个徒弟,虽说遍布各地,但互相之间应该都是认识的。”易文上学的时候很喜欢读书,对于齐志夫还是有所了解的,当即也是伤感的叹了口气。
“齐老不仅在上造诣极高,早年间更是在国外研习过哲学和医术,可惜在那个纷乱的年代,不得已选择了弃医从文。哎,想他一身的本事毫无保留的教给了学生们,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徒弟害死了,真的是悲哀啊。”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就算一个人再怎么有本事,也难保他身边亲近的人心怀鬼胎。”叶巡闻言想到了自己,他也是收了不少徒弟的人,就算是有系统保驾护航,他也不敢确定这些人里就没有谁心里揣着糊涂心思的。
“毛长友?”张若兰眼神显得很诧异的看着叶巡:“他算起来还是我的师弟,年轻的时候我们曾经在一起做过一段时间的古文搜集工作,后来就断了联系,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的?”
“噢,他被抓了,现在关在分局呢。”叶巡小口抿着茶水,虽然不是很懂茶,但张若兰的品味向来不错,这茶至少闻起来清香四溢。
“被抓了?”张若兰小声惊呼:“虽然多年不见,但我印象里他是个很忠厚的人啊,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诈骗还有涉嫌误杀齐志夫。”叶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两条罪名都说了出来。
啪!
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张若兰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个不停,口中不住自语:“毛长友杀了师父?师父,师父他不是……医院里……”
“他被催眠了,由于没有自主意识被绊倒后撞到了头部,引发了脑溢血的症状。”叶巡知道这个事实很残酷,但他却不得不如实告知。
只要是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齐志夫的死因也不例外,作为他最得意的徒弟,张若兰有权知道这一切。
“叶巡对不起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过几天联系你好吗?”张若兰红了眼眶,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叶巡从小区出来的时候,心情也显得有些压抑,将早已盖棺定论的事实推翻,让一个年近六旬的老教授伤心落泪,并不是他想看见的画面。
三天后,张若兰出现在了看守所,隔着厚厚的玻璃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毛长友。
毛长友哪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面色憔悴的仿若七老八十的老头一般,痛苦的捂住了脸:“师姐,你都知道了?”
“你缺钱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反而去找师父?”张若兰神情激动的质问:“他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你就真的下得去这个手?!毛长友,你怎么能这么干啊!”
“对不起……我也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毛长友痛哭流涕:“所有人都发展的那么好,只有我活的像个要饭的,我只是不想让大家看见我落魄的样子,而老师他前几年资助了我几次,我却拿去赌了……我现在悔啊!真的悔啊!”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相对而坐,空气里都充满了悲怆的气息。
“探视时间到了张女士。”
张若兰站起身道了声谢便打算离开。
“师姐!”毛长友叫住了她:“师父有本日记在我的房里,屋子的钥匙在分局,里面有些内容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才行!”
毛长友的单室公寓内,张若兰小心的装好了那本沾满灰尘的日记本后点头道谢:“麻烦刘队了,为了我一个老太婆的事跑这么多趟。”
“您这是哪的话,毕竟你也是齐老的徒弟,他的东西由你代为保管也是最合适的。”刘长支笑了笑:“拿好了我们就先走吧,还得把钥匙送回局里。”
张若兰没有再上刘长支的车,又是一番感谢的话后选择了打车离开。
“今天多谢你了刘队,这样的小事还得麻烦你堂堂一个大队长跑前跑后的,但这也没办法,你不来我们还真拿不到那本日记。”叶巡笑着递了支烟过去:“二十块的便宜货,别嫌弃啊。”
“一边去!”刘长支笑骂了一句接过烟:“拿钥匙来是为了保证程序的合理合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道道,我真不信我不来你就进不去了?”
“那必须的啊,人家门窗都锁着呢,你不拿钥匙我穿墙进去啊?”
叶巡可不会上套,直接一笔带过。
“刘莉红怎么落网的?”
刘长支又突然问了一句。
“你们抓的啊,刘队我可跟你说啊,别想什么锅都扔给我,我可是好市民啊,正义卫士的锦旗还是你亲自送来的吧?”
叶巡万般抵赖,反正就是不可能承认的。
“哎,总之我拿你也没什么办法,但我可得提醒你,收集罪证的时候最好还是走合法渠道,不然的话很多证据即便你拿到了也是无效的。这次刘莉红的事,主要还是因为牵涉的大人物太多,上面才这么果断勒令抓她,不是每次都会有这么好运的。”
刘长支知道套不出叶巡的话,只好叹了口气告诫他几句,反正他也没打算真的抓了他。
第二天,叶巡得知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消息!
他都忘了张若兰这些天里哭了多少次了,这次却真的连叶巡都被吓住了。
张若兰一直以为的父母,原来只是养父母而已,而她真正的父亲竟然就是齐志夫本人!
也就是说,他们真正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师徒,而是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