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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点头,正倒茶的动作却忽然一顿,提高了音量道:“你谁?!”惊的她身后的一众侍女也纷纷抬头看向庸饶。

庸饶眉头微皱,并未开口。

半晌,那小姑娘指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是是是……阖丰郡主?”

庸饶点头。

她忽然起身,凑做到庸饶一旁的石椅上,伸手就要来摸。

却被人冷眼看来。

小姑娘灿灿的收回手,“对不住啊殿下,嫣然实在是没想到您是阖丰郡主。”

语气恭敬,不同顾硕莹若有若无的蓄意挑衅。

只是,她抬头,这小姑娘的眉眼间有些熟悉,可是印象中确实未见过这张面孔。

“我以前可曾见过你?”她问道。

小姑娘听她这话似有些心伤,“郡主不记得我了?”

庸饶眉梢微挑,她一开始拦她一直以姑娘相称的模样,应当也是没认得她的,此刻做这般伤心又是何意?

她不语,小姑娘开始喋喋不休,“九年前,皇宫,玉瓶池,殿下你救过我,当真忘记了不成?”

玉瓶池……

庸饶忽然看向嫣然,脑中思绪翻涌,扯出了往日的零碎点滴。皇宫却有一池,深的很,因早些年溺死过一位妃子,皇帝便下令不许靠近。

大约是在秋分,她的确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姑娘。

诺大的玉瓶池就她一人,噗通的水声特大。她当时被皇后命人打了十大板,又接着罚跪,听见声响便偷偷遛了过去,瞧见池旁连个守夜的侍卫都不曾有,便知是被人故意支开了。

有人想要她死,可若不救就真的淹死了。

她畏凉,屁股上还隐隐作痛,可也没想太多,摸着黑将人拉上岸边,那日回去夜里就发了高烧。

后来小姑娘寻着她,非要拉着她同她拜把子,也不知同谁学的……

不过那小姑娘黑的很,若与当时的她站一块,不晓得的定以为她们二人是亲姐姊。

可面前的这位肤光胜雪,双眸犹似一泓清水,哪里像了?

嫣然注意这庸饶目光的变化,指了指自己粉嫩的脸蛋,“殿下再好好想想。”

“我记得。”庸饶淡淡应了一声。

嫣然顿时兴喜,亲昵的牵向庸饶的手,好似百年未见的姐姊一般。

“嫣然是顾府庶出,若当时不是郡主相救,哪里还能有今日,那日郡主走的快,嫣然四处打听才知晓你是阖丰郡主,再后来殿下便被庸将军接走了,前些时日听说郡主要来菊宴,便也磨叽了我父亲好半天才同意我来,改日一定登府谢郡主那日相救……”

庸饶不自在的抽回被嫣然握着的手,疑惑地看向她,“顾府?哪个顾府?”

嫣然手里一空,四个手指头一伸,道:“翰林院掌院学士顾胡之女,顾家行四。”

庸饶扶额的手一顿。

再抬头看她,顾嫣然生的灵巧,顾硕莹生的冷清,眉眼处还是能隐隐看见二人相似的地方。

她觉好笑,顾硕莹居然是这个小丫头的姐姐。

当初在翊坤宫被顾硕莹的侍女硬抢了付云公主的遗物,却被诬陷是她偷了顾硕莹母亲的遗物,险些被皇后打死,转头她便阴差阳错的救了她的妹妹……

这是什么缘什么孽?

庸饶不再说话,闭了闭眼,任由顾嫣然吵闹。

夕阳已彻底落了山头,脚下湖面一片幽凉,夜风自身后袭来,勾勒着她的脸庞。

亭外廊桥走上两道黑影,踩着木板的声音“咔咔”作响。

二人走近,寒菁身后的青年俯身一礼。

“见过郡主。”

庸饶瞧向他,男子月白色暗纹长袍,木簪束发,凌眉寒带,如玉的清俊面庞微垂,嘴角含笑,如沐春风。

倒不像医师,反而是哪府上的公子哥出门踏青来了。

她朝地上一指,“劳烦医师了。”

那男子又俯身瞧向地上的人,修长的手指在身上一番探查,白衣小生脸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只是气色不好,半晌,他轻儒道:“郡主可放心,此人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休养几日即可。”

“唔,辛好无碍。”顾嫣然也松了口气,方才庸饶可是在很多人眼前走上来查看的,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说出去谁知道是李灵虞打的还是庸饶害的呢?

上京里什么都好,就是是非也多,一张空口白牙便能将人活生生的抹黑。

庸饶点头,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席宴已经开了,她此刻珊珊来迟,不知那些多嘴的人又会说些什么。

“郡主……”身后的医师见她起身忽然叫住她,清俊的神色有些踌躇。

“何事?”她语气稍有些冷漠。

亭中静谧了一刻,青年欲言又止,被庸饶的冷漠打断了口中的话,他微抬得手又轻轻落下,似有些落寞,轻笑道:“无事了。”

庸饶有些莫名,斜眸将他的举措尽收入眼中,暗自心道,难不成又是曾经有过渊源的?

可她瞧着此人面生,的确未在哪里见过。

又莫不是,她记性差?

她收回神绪,“此人还要劳烦医师多加照看,都是出来不得已讨生活的,还望医师莫要嫌弃于他。”

男子拱手应是。寒菁早已将缘由告知于他,随行的一众医师一听是李灵虞打的,一时间无人敢站出来,他便自荐一番,才提着医箱来此。

早已知晓这人身份,又哪里称的上是嫌弃。

庸饶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廊桥,顾嫣然像个小尾巴似的也屁颠屁颠的跟着离开了,身后一众侍女也紧随其后。

幽凉的夜风吹过,将他白袍衣角微微掀起,原本平静的池面忽然有鱼儿窜出,一个靓丽的翻身,又“噗通”一声沉入池底,被溅起的水珠晃荡,莹光漫玉,下一刻,又镶入大片湖池,融为一体。

亭中一瞬没了许多人,男子看向几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半晌又重新低头看向地上的人,神色冷漠至极。

“妓又如何?我连妓都不如。”他语气微凉,片刻歿入浩空长夜,只留风声纱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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