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杨清柠年纪再小，也感受到气氛沉闷，她一开始幻想着沈川楠见她是欢天喜地的，然而他不开心也算了，大家快点把饭吃了不就好了，没想到吃饭前还有这么多程序，搞得气氛越来越紧张，空气都要凝固了。

环顾四周，那些仆人纷纷向小少爷投来怜悯的目光，妈妈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看着桌上一大堆可口的饭菜。

“哥哥。”

她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太委屈了！真是太委屈了！

杨清柠不明白沈川楠的委屈，但她能感觉自己挺委屈的，因为她明明比沈川楠从更高的地方跳下来，结果他从没叫自己一声姐姐，反而自己叫他哥哥。

周围的佣人如释重负，气氛也一下子缓和许多。

“嗯。”沈川楠含糊不清地回答。

然而沈霄还不想放过他，那锐利的眼光盯着他的头顶，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他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杨清柠又开口了。

“沈叔叔，我饿了。”

杨清柠像沈霄投来可怜巴巴的眼神，像一只小狗。

看着那带着李梦思和老杨影子的小女孩儿，沈霄一瞬间心都要化了。

“咳咳，”他清了清喉咙，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动筷吧。”

说完，杨清柠抢先夹起大片卤鸭肉往嘴里送，她一边吃着，一边从碗沿偷偷去看旁边的沈川楠，他默默地吃着，动作极轻极慢，那一双眼睛掩藏在刘海里，落在眼睛里的星子好像黯淡了。

老杨过世的时候，杨清柠还不记事，所以她并不能明白沈川楠的感受，但她好像记得他们聊过各自的妈妈，沈川楠说他妈妈是个温柔的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也是憧憬和温柔。

他一定爱极了他的母亲吧。

不知怎得，杨清柠想起了一个月前，自己发着烧被泼了一盆冷水的事，那个时候她意识烧的模模糊糊，但妈妈那双饱含焦急和温柔的眸，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再过几十年，她兴许还能想起来。

“我吃好了。”沈川楠只粗略嚼了几口，就把碗一推，噔噔噔地上楼去了，杨清柠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李梦思最了解女儿的心思，看着她从吃货变成痴货，就知道肯定是被别人的外表迷失了智，沈家毕竟是大家族，不比之前她们的小家，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对外说起是兄妹，也会被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传些污言秽语。

不过毕竟是小孩子，稍微长大，自然这份情也就耽搁下来。李梦思曾向沈霄了解过沈川楠的情况，知道他是作为沈家未来继承人培养的，平日里应该和她们交集不多，她不奢望能和沈川楠亲如母子，只求能维持表面的云淡风轻就好。

“吃菜。”李梦思夹了一个红烧排骨到杨清柠碗里，拉回了杨清柠的注意力，沈家的餐桌并没有因为沈川楠的离开而有所改变，摇曳的光影下充满了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