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柠一如既往开始做题，这么长的时间里无人问津，要是没有书本的陪伴，或许她也会空虚无聊吧。

“青柠同学，”耳边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杨清柠抬头，居然看到前两排的谢朵朵正像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印象中她是一个有些老实的乖学生，“刚刚老师讲的那道题，我还是不怎么会，麻烦你。。麻烦你重新给我讲一次。”

杨清柠有些发楞，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主动过来请教自己，她小脸红扑扑的，喉咙有些干涩。

“轰——！”

此时天空炸下一道惊雷，就算隔着厚重的隔音玻璃，也惊得人一个激灵。

这道惊雷让杨清柠和谢朵朵都吓了一跳，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惊雷过后，两人看着刚刚对方的窘样，笑了起来。

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你等等。”杨清柠拿出自己的草稿本，耐心地，慢慢地，跟谢朵朵讲了起来，她生怕谢朵朵没听懂似的，一个问题总要重复两遍，确认她听懂了，这才开始讲述下一个问题。

谢朵朵听地连连点头，专注于题目的杨清柠没发现，谢朵朵背后有些目光，也和她一样，正渴求地望着自己，或许是勇气不够，他们终于没有走向前来询问。

“谢谢你，我好像懂了，我再下去看看。”讲完这一道复杂的题，离上课时间仅剩一分钟了。

出乎谢朵朵意料，杨清柠平日里看起来凶凶的，更由于这特殊的地理位置，她总感觉她是个身上臭，脾气更臭的小孩，没想到她语气温和，心思细腻，甚至比班上大多数同学更好相处。

响起刚刚进校时，她还和别的同学一起说过她的坏话，她真以自己为耻。

“谢谢你青柠同学，以后我还可以像你请教吗？”

抓紧最后一分钟，谢朵朵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没问题，如果我有不懂的，也希望你可以帮助我。”

“好的，你尽管来问我，”说完，谢朵朵甜甜地笑笑，“我回座位了。”

杨清柠点了点头。

二零零一年六月，沉闷的教室铁门紧锁，高分子合金颗粒与环氧树脂所压成的木板正上方，赫然写着‘距离期末考试还有7天’这十个大字，其中数字7用红色粉笔着重勾勒，由于被反复擦拭，周围像白炽灯一样，被一团白色粉笔粉末包围，像用PS给数字加上一层朦胧效果，反倒更突出出来。

曾经看到一种说法，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时间，无论是富豪还是贫民，上帝都赋予他们一天24个小时。

去年过年的时候，杨清柠坐在莫文的车上，看着街上越来越冷清，她觉得时间从建筑工人粗糙的指缝中，从生意人金钱与货品的交接中，从环卫工人一收一扬的笤帚中流逝，现在看来，时间也从越来越旧的书本中，从越来越厚的笔记本里流逝，过了这次考试，她就是二年级的学生了。

这一期上半期过得孤独，她像一个孤军奋战的战士，闷哼哼驰骋在战场上，下半期又温暖了许多，她交到了班上第一个朋友谢朵朵，有时候也有几个零星的同学问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