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蒋思顿不应该这么污的。从一个山村辛辛苦苦考出来的他,一路名牌外企光环加身,很是过了一阵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日子。
但是每次回到家,一个紧迫的问题开始逼迫起他来,他慢慢的也渐成一个大年未婚男单身。这在家乡,名声也不甚好听。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还是个傻傻懵懂不解风情的。
其实白芷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被撞上这种事。她没想过这些,而且她一直觉得蒋思顿应该不缺资源,对她就是个新鲜。而且,她觉得,他更像个哥哥或者叔伯之类亲属的感觉。因为跟父亲很疏离,她想也许其他正常和父亲很亲近的姑娘,就是这种感觉吧。
各种暗示花式环绕的时候,她不是不立解,但是她心不在这儿,况且,她并不喜欢他。之前人生里,基本所有接触过的男生稍稍擦出火花的,没有遇到过这个型号的。也有好死不死类似的男同学递情书塞个礼物等的,被她冷个一两次也就消退了,比较执着点的,被逼急了瞪两眼也就吓跑了。
但是这个……情况倒是比以往所有的都复杂。总不能白人家两眼然后跑掉吧。
她也不是完全没想就尝试看,有时工作之外聊聊天,发现没有什么共同喜欢的,她平时爱看的书,一直被笑太小女儿情调;她很喜欢的画画的爱好,直接被戏谑称为“遗像“。
她花了很长时间在在大脑里把那些美术联考、画画设计工作室的画板还有美术阶梯教室的意像,跟墙上挂着的一副画技一般,笔法粗糙黑白老婆婆老爷爷的头像联系起来。
不过,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联系。只是,这个思维跳跃,让她稍微有点头疼。
更有甚者,蒋的名校崇拜让白芷哗啦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每天板着脸问她分数的父亲,刷的一下浑身的毛孔都僵硬紧张起来。
且不论是不是万般接下品,唯有名校高是否正确,也许很大程度是对的吧,但是白芷着实不想再让自己时时刻刻进入被战状态。
人生本是不易,何必在自己业余可以放松的领域,请一尊处处看自己不惯的神来给自己添堵。
况且,从小当成个男孩子养大,所有的洋娃娃玩具都是比赛奖品的白芷,哪怕打扮得像个御姐,内心是妥妥的忧国忧民的壮志凌云的少女,嫌亲戚公司太没挑战,所以出来就为锻炼,而蒋一副向往孩子老婆热炕头的安稳生活的准中年状态,相对白芷来讲,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方向。
哪时如果白芷内心腾起的是一阵阵熊熊的火焰,那蒋就是那悠悠的炊烟。
在后来很多年,包括当时,蒋一直认为白芷介意他的出身。
其实还真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小姑娘家家的,社会还没认全,哪那么多阶级观念。就算有,也只是《雷雨》里看看舞台上的戏剧冲突。不过一个艺术作品,就能奠定你的世界观,未免也太夸张了。
况且,书本里教的,还都是孔孟圣贤,***,***。
哪像现在,这么多微信公号,贴心的把社会分层的金字塔划分得细细的。
一个成年人的内心风云,一个准成年人哪里就能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搞得懂。
她认真想了一想,确认自己不喜欢蒋,更不爱他。
白芷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者不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缘由的,或者只有天知道,天安排的。不过她一直搞不懂,没有喜欢上蒋思顿,却成了一种永远也洗不清的罪恶。
天哪,这世界上有六十亿人,如果按异性恋的标准来看,她可能不会喜欢,准确的说,爱上其中至少三十亿人。
如果每个人都给她安上类似于阶级鄙视,相貌歧视,才学歧视等类似的罪名……
想想,还真是不寒而栗。
如此,她就确定了将装傻进行到底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