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教处的面壁室,陈旺坐在冰冷的铁凳上,满脸阴沉。
现在的他有些沮丧,有些惶恐,有些期待。
期待的是今天晕倒的那个人,伤势不要致命,最好的是,牧师可以鉴定出:让他垂危的伤势不是自己的那一拳造成的。
虽然在北斗学院的这几年里他一直和人争斗,一直闯祸,但是政教处的禁闭室他还是第一次来。
因为以往的事情,都不用他搬出自己的父亲,只靠他平时的成绩,就可以让老师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都没有闹到这么大。
政教处的禁闭室,一直是北斗学子心中的一个禁地,据说这里极为可怕,来的人回去之后都对此只字不提。
似乎是连回忆一下都会感觉到痛苦。
今天陈旺来了这里,发现只看禁闭室的布置,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这里只是一个两米见方的铁皮屋子,里面有一张镶嵌在地上的铁凳子,还有一个被打扫得很干净的抽水马桶。
只是这个马桶的抽水按钮异常光滑。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刚进来的时候,陈旺还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冷静一下,不用遭受什么折磨。
但是等他坐在铁凳上,门卫将只有一个一尺见方出气孔的铁门合上之后。
陈旺的心情渐渐沉重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上似乎被压上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越来越重!
心塞的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咳嗽的声音,想要说话,但是这里并没有第二个人。
他想找门卫聊一聊,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等他终于克服自己的羞涩,站起身对着门上的小窗叫人的时候。
却发现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他开始怒吼,
依然,
没有回应。
最后,陈旺无力地坐回铁凳子上面,这个时候他看见了抽水马桶上那个光滑的按钮。
福至心灵,他伸手摁了上去,然后,就没有停下来过。
因为,只有听着水流冲刷的声音,他的心里才会稍微好过些。
……
在陈旺在禁闭室遭受折磨的时候,边河城唯一一座高级魔法学院里,陈家的长孙陈兴正躺在担架上,被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同学抬着送往月神教堂。
“快快快!陈兴这次的伤势很严重,谁精通风系的赶路魔法?把抬担架的同学替换下来,加快速度送去教堂!”
一个暂时主事的同学在那里嘶吼,因为陈兴平日里人缘很好的缘故,一旁围观的人群当中,很快主动站出来了几个同学,接过了担架的扶手。
随后几人一起施展魔法,加快速度,很快出了学校南门,往月神教堂的方向奔去。
“陈兴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围观的人群当中有好奇的同学问道。
“听说是在研究室里,因为旁边同学的实验失误,不小心发生了爆炸,将陈兴给炸伤了。”
“那做实验的那个人呢?他没事?”
“嗨,做实验的那个人爆炸的时候刚好出去上厕所去了,一点事都没有,你说可气不可气?”
听了这话,发问的那人停住了搭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高等魔法学校的学生,都是法师阶位的魔法师,放到社会里,已经是中流砥柱了。
他们已经有一定的社会阅历,不能单纯地当学生看待,发问的学生明显感觉到了这次事情的诡异。
导致爆炸的人正好在爆炸的时候离开了现场,然后将旁边的陈兴炸伤。
呵!
回答的学生看到一旁的同学异样的姿态,一瞬间也意识到了什么,只见他抿了抿嘴唇,一脸思索。
“做实验的那同学叫什么名字?”
“刘言。”
“刘城主的侄子?”
“……”
陈兴是陈国平孙子这件事情,在高等魔法学院并不是什么秘密,对于这群法师阶位的学生也瞒不住。
而陈国平和刘珍贵相互不合的政治信息,在边河高等魔法学院的学生群体里,同样不是什么秘密。
……
“爹,刚刚月神教堂主教派人来送消息,说小兴受了重伤,正在教堂救治,目前情况稳定。
然后那边还有个伤员是小旺打伤的,小旺现在已经被学校管制了。二哥还在外地出差,北斗学院那边的具体情况还不明了。”
陈家老三陈欲飞站在老爷子家的院子中汇报着,语气有些冰冷。
陈国平坐在椅子上,捧着一盏茶放在嘴边,却半晌没有抿一口。
“你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陈欲飞低下了头,有些自责地道:“统领说留职查看,但是千夫长还有些异议,说是管不住我,不敢再留我在他手下。”
“呵!”
老爷子笑了一声道:“你是魔导士,他也是魔导士,管不住你不是应该的吗?”
闻言,陈欲飞的头放得更低了些。
“罢了,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这次人家有备而来,就算你这次不犯错,他们还会有下一个套等着你钻。”
陈国平笑着说了一句勉强算得上是安慰的话,随后语气转冷地道:“他刘珍贵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连小兴他们都牵扯了进来,这是在逼我拼老命啊!”
“他们这么做应该是有依仗的,这次城里很多位都跟着站到我们对面去了。”
陈欲飞虽然性格有些冲动,但脑子不是傻的,城里的局势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们站的不是刘珍贵,站的是新城主。我一个副的,自然没有正的靠起来舒坦。”
“父亲,我们不反击吗?”
“反击什么?真正的敌人在哪里还不知道,你打谁?打刘珍贵?他接得过我一招吗?还是打这边河城满城的权贵?打得过?”
老爷子一番问话下来,将陈欲飞问闭了嘴。
陈国平看着自己的三儿子,良久,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他心里,最喜欢的一直是这个三儿子。
无论是魔法的天赋,还是脑子,这个儿子都不缺。
只是那个执拗的宛如钢筋一样的性格,像极了年轻的自己,这点,他最喜欢,也最可惜。
他年轻吃过太多的苦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跟着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