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满从那日起就开始就陪着雷氏兄弟在府上书房听课。
夫子捋着胡子,拿着书册,滔滔不绝。
常小满打了个哈欠。
前边的雷聿修更是快要睡着了。
“大公子,你来背诵一下昨天的课业,也就是《劝学》的第一段。”夫子坐走到雷聿修桌前提问道。
雷聿修瞥了夫子一眼。
“我不背。”
他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歉意。
常小满坐在他后面,轻叹一口气。
“大公子,昨天老夫明明说过,要在课后将此篇背诵下来,你为何没有背?”
“无聊。”雷聿修翻了个白眼。
“你!”夫子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聿齐会背,你让他背就行了。”雷聿修叼起一支毛笔,下巴指了指聿齐。
夫子摇着头,连声叹气,看着他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头顶冒烟。
“罢了,二公子,你来背吧。”
雷聿齐站起身,向夫子行礼,然后背道: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好好好!”夫子连连夸奖。
雷聿齐背完书,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坐回座位。
常小满心里嘟囔。
回忆书中所载,雷聿齐长大后,兄长雷聿修投身敌国,雷聿齐与他断绝关系,并成为九皇子的得力助手,也是最终剿灭雷聿修势力的功臣之一。九皇子登基,雷聿齐入朝为官,继承家业。
如果雷聿修像雷聿齐这样有出息,她这个童养媳当也就当了。
常小满又看了看听了两句《劝学》就趴在桌上睡觉的雷聿修,她只能默默慨叹。
正想着,夫子的声音吓了常小满一跳。
“常小满,你接着二公子背下一段。”
雷聿修微微睁开装睡的眼睛,转过身看向常小满。
常小满挠挠头站起来,眼珠子转了一圈,开口道:“夫子,我不会背。”
夫子眉头皱作一团,气怒道:“常小满,你又是为何没有完成课业?”
“我……”常小满撇撇嘴,低头小声道,“这文章对我来说太难了。”
夫子拿出戒尺,走到常小满面前:“伸出手来。”
“夫子,我今天下课回去好好背。”常小满求饶道。
“伸出手来。”夫子完全没有理会常小满的求饶。
小满无奈,只好伸出左手,摊开掌心。
她心里把雷聿修骂了一百万遍。要不是雷聿修把夫子气得半死,她也不至于遭此横祸。
夫子抬高戒尺,眼见就要落了下来。
常小满闭着眼睛全身紧张地等待戒尺打在手上。
可没想到的是,戒尺竟然迟迟未能落入掌心。
她微微睁开眼睛一看,之间雷聿修手握戒尺,歪着脑袋坏笑道:“夫子,她是我未来娘子,你可打不得。”
“什么?!”夫子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
雷聿修看看夫子,又看看常小满,故作无奈道:“唉……罢了,她不会背的那一段,我替她背。”
“你要替她背?”夫子诧异。
没等夫子同意,雷聿修就背了起来: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
一字不落,雷聿修流利地背诵出来。
常小满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心里想着这家伙不是会背吗。
“大公子既然已经背过,为何刚才老夫让你背时,你却说谎?”夫子听后虽然满意,脸上却依然不悦。
“我没说谎。”雷聿修说道,“你让我背,我说的是‘我不背’,又不是‘我不会’。夫子,我看你年龄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吧。”
“你!”夫子吹胡子瞪眼睛,这课被实在是教不下去了,“现在,你们两人将劝学篇各抄一百遍,明日给我。”
“啊……不会吧……”常小满瞪了一眼雷聿修。
“夫子啊,明明是常小满不会背,您要罚罚她,干嘛我也得抄一百遍,我可是帮她背下来了。”
“哼!”夫子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雷聿齐收拾好书本,轻轻站起身:“修哥,夫子已走,我也回去温书了。”
“聿齐,你别走啊,上次跟你说的捉竹鼠的事儿咱这会儿去吧。”
“修哥,你们这一百遍的《劝学》估计整完都抄不完,怎么还能有时间去后山。而且我娘说过后山危险不允许我踏入。”
“我才不抄呢。而且后山也没啥危险的,走吧走吧。”雷聿修怂恿道。
雷聿齐摇摇头:“不了,修哥,我回去了。”
看着雷聿齐离去,常小满撅着嘴开始磨墨。
“你磨墨干嘛?”雷聿修坐到常小满身边,按住她的手腕。
“抄书啊,你是大公子,不抄夫子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可不行。”
雷聿修一把夺过常小满手中的笔:“不许抄,走,跟我去后山捉竹鼠去。”
常小满又重新拿了一支笔:“不去,无聊。”
“那你想不想去街上逛逛?咱们买糖人儿去。”
“幼稚。”常小满吐槽道,大夫人根本不允许她出府。
“走吧走吧,你自从到了我家都没出过府门呢,今天我娘进宫去看望我姨娘,不在府里。你若不跟我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常小满没好气道:“大公子,你不能因为大夫人不在就违反府上的规矩吧。”
“规矩又如何,我娘又不真舍得打我。”
“你不守规矩,我可是要守的,万一我被你家赶出将军府,我可就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