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潋莹莹下拜,耳根带着微微的红,“赵潋见过李公子。”
南瑾将她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再瞧瞧淡然站在一边的云舒,垂下眼帘,良久,才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嗯。”
田宗元去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衣衫,青锻稠面的料子,头发也重新打理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见到屋里多了一个人,“这位是?”
云舒道:“哦,这是我的婢女,阿潋。阿潋,这位是田公子,在乌溪认识的新朋友,是个不错的人,待会儿他带我我们去消遣。”
赵潋先是一愣,之后很快反应过来,斯斯然行礼,“田公子。”
这次的见礼,明显比刚刚敷衍了很多。
云舒勾勾嘴角,眼神似有似无的巡回在南瑾和赵潋身上,眼中淬出一道星光,没有说话。
田宗元似乎是惊讶了一下,没有想到会突然多出一人,他的目光在赵潋身上缓缓游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走吧。”南瑾忽然站起来,一甩袖朝屋外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整个南漳寺变的很安静。
几人安静的穿梭在南漳寺,没有人说话,只有轻轻的脚步声。
来到一处大殿,田宗元熟门熟路的带着众人走到那一尊高大的佛像后面,在佛像背面一处凸起的位置,轻轻一按,佛像突然缓缓移开,在佛像的下方,漏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田宗元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赵潋见田宗元对此地如此熟悉,心下紧张,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她强压着心中的不适,紧跟在云舒身边。
地道里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黑漆漆的,两边的墙壁上都点着油灯,将整个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地道并不是很长,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地道的尽头就出现一扇大门,大门前有四个穿着黑衣劲装的大汉,没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剑,四人抱着剑,严肃的站在大门口,犹如一尊尊凶神恶煞的看门神。
大门的上方,写着四个烫金大字,流芳百世。
流芳百世?
云舒冷笑。
不应该是遗臭万年吗?
这里应该就是赵潋口中的地下堵坊入口。
云舒看着眼前的这四位劲装大汗,眼神闪了闪,这四人地盘很稳,气息内敛,都是伸手不弱的练家子。
那四位见劲装大汗见到云舒一行人,立即有一人举剑横在他们前面。
田宗元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云舒,云舒从怀中取出田宗元的那一块令牌,将数字那一面展示给对方,大汉见到云舒手中的令牌,立马变得恭敬起来,“几位,跟我来。”
大门缓缓打开,很快,里面的热闹声就通过门缝传了出来。
几人不动声色的跟在大汉身后,缓步进入堵坊。
赵潋看起来很局促不安,她紧跟在云舒身边,即使戴着面纱,也微微垂着眼,不敢四处乱看。
这个堵坊,与别处的堵坊稍微有些不同,这里的装饰富丽堂皇,周边墙壁上的装饰,看起来不仅是富贵,还有淡淡的清雅。
进过一段路之后,进入一个大厅,大厅里安放了好些桌位,桌位还是空的,没有一人,不过桌位上已经摆好了茶水和点心,随时恭候客人的到来。
大汉将云舒一行人带到二楼的一处厢房,随后就安静的走了出去,离去时,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门前站着一个伺候的小厮。
众人落座后,云舒问田宗元,“怎么玩?”
田宗元不似先前那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进入这里之后,他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不少,“盲堵。赌资一万两起跳,赌什么,随意挑选。可以和庄家赌,也可以选择你喜欢的房间号,与他对赌。当然,如果别人选择了你,你可以迎战,当然也可以放弃。不过,如果选择你的人与他挑选的下一位对家对赌时,输了,那么他熟的钱,需要你来支付。”
所谓盲堵,就是参赌的人,呆在自己的厢房里,你看不见你的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对手的深浅。这种赌博的方式玩的是运气,玩的是心跳,很刺激,也很过瘾。
来这里玩的人,大多都是家产万贯的有钱人,富商或者官宦子弟。
然而,这岂止是一场简单的赌博那么简单。
或许,只是一个偶然相遇、人性中的贪婪,输了之后的不甘心放不下,会让人一步一步丧失理智,最后走向了魔鬼的深渊。
创建这个赌场的人,是一个善于利用人性弱点的高手,是一个以人心为战场的棋王,其目的,自然是——钱。
云舒想到了,南瑾自然也想到了。
“下面那些人是干嘛的?”云舒问。
田宗元:“那些人纯粹就是看热闹的,偶尔遇到精彩的赌局,他们也会开设外围赌局,你买谁赢,如果赢了,你就赚,如果赌输了你就亏。当然,他们的输赢赔率,是根据当时盲堵的精彩程度来决定的,赌场并不干涉。”
“你知道得不少?”云舒笑道,“常客?”
田宗元淡淡一笑,并未回答,“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今天的赌局就要开始了,不知道李姑娘今天准备玩什么?”
云舒坐在田宗元对面,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田公子觉的哪一种更好玩?”
田宗元放下手中的茶杯,“李姑娘有优先选择权,你可以挑选你看中的房间,然后提出你想要的方式,这样你可以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去玩,这样赢的几率会大一些。”
云舒另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牌,“多些建议。阿潋,你说我们玩什么好呢?”
赵潋站在云舒身后,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在想什么,云舒问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啊?姑娘你说什么?”
云舒打量着她,“阿潋,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让李涵先送你回去?或者你去下面转转,透透气?”
赵潋立即摇头,“哦,我没事,我就是……就是……”眼神落在旁边的茶壶上,脸色微红,“有点渴了。”
云舒眉梢微动,“哦,我是问你,你说我们今天玩什么好呢?”
赵潋沉思片刻,“要不,姑娘玩牌九,或者猜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