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黛眉微皱,无奈地抬手,看着自己宽大的衣裙袖口,低眸间,还是令他移不开目光。
“咳。”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终于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
回想起在池州的经历,他倒是有些后悔起来,那时为什么没发觉?
心里还有几分嫉妒起来,她足智多谋,有远见,武术高强,竟然是女子!
“怎么了?”她难得轻柔的声音关切问候一句,他的心又莫名悸动了一下。
眸子望着她逐渐恍惚,似乎眼前人并非北朝七王爷,而是平常人家的小姐。
凤北柠见着他眉头一皱,随即想到什么,脸立刻严肃起来,没有半分笑意显露出来。
“宗政兄,你若还是这般,那这忙便不用你帮了,本王一人前去即可。”
她说罢,轻拂袖,抬步上前去。
宗政扶筠骤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即刻转身小跑追上去“七王爷,是在下的过错,不过鲜少见过这样的王爷,被您这绝美容颜惊艳到了。”
凤北柠嘴角一抽,抿嘴没有说话,这么一来,她倒是在想自己换回女装是否行得通了。
“走吧。”
她没有再说话,昂首挺胸向前走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让旁边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被她周身的气质吸引,众人不禁疑惑,这么一个年轻女子,竟是有这等气息?
宗政扶筠脸色一变,他不用想都知道,旁人肯定看出了些端倪。
然而凤北柠却没有在意这么多,她这次来,是想进入梁国内,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前世与梁国之战,让她失去太多的人,这一世,她不想直接与它们开战。
上次来的信很明显,指出让她带队,不就是想一举拿下?
她偏不按照他们的来!
那谢奎想来已经叛变,这不难猜出来,但是北朝待他不薄,他做出这种事,实在令人心寒!
前世的谢奎……
凤北柠眸子微眯,脑子里已然出现了前世谢奎的下场,终究还是报应不爽。
拐角处,出现了一辆马车,凤北柠撩袍便直接上去了。
宗政扶筠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四周查看一下,并没有看见车夫,所以这马车——让他驾?
“愣着干什么?驾车。”见他半晌没有上来,凤北柠撩开帘子,对着他挑眉。
果不其然!
他无奈摇了摇头,抬手将自己的假胡子按了按,抬脚跨上去,抓起绳子就是一呵。
“坐稳了!”
话音落下,马车徐徐行驶。
凤北柠不禁勾唇,有点功底啊~稳当的很。
拨开帘子,出了长鄂城,看着沿途远去的风景,她陷入了沉思。
重活一世,倒不如说只知道结果的游戏罢了,未来事情都不知道,也没有采取措施来面对。
惊鸿让她安顿在长鄂城,她真的小心翼翼,害怕失去。
树木逐渐后退远去,一切恍如云烟,宛如她的前世,逐渐忘却。
她没有记忆,只剩下依稀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只知晓些许经历,今后的事情,终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马车行驶在这边境的荒土,给一望无际的黄沙染上了另外的颜色,乍一看深思不已,又啧啧咂舌。
宗政扶筠坐在外头,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是怕打扰到她的思虑,又好像是他自己心中也有本难念的经。
人生在世,哪有什么如意之事?
向来都是要凭自己争取,才换的片刻安宁罢了。
心系天下之人,心中只有天下。
如果这时候有人来问她这样活着不累吗?
她会回答:累!
但是身为北朝一品大将军,年少随父皇出征,见证了多少离人子散,百姓疾苦。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保护好北朝子民,不被他国侵略,她无法想象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被刀剑杀害的样子!
她能做的,只有保护他们!
保护北朝。
也许这就是她重活一世的意义吧……
傍晚,风沙逼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马车行驶到了一个石洞处,宗政扶筠跳下马车,四处看了看,忧虑的皱起了眉头。
“王爷,今晚恐怕是不能继续了,风沙有些大,得让它散了才能去。”
凤北柠闭上的眸子缓缓睁开,听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她抬手将车帘拂开。
四周已经变得黑暗起来,夜幕降临。
她瞥了宗政扶筠一眼,随即挑眉“你上来。”
语毕,放下了帘子。
宗政扶筠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就他一人,随即不由的捂上了嘴,乐呵的走过去。
这马车也算是普通大小,坐下两人刚好,不是很拥挤。
“呃,王爷有何吩咐?”
他刚上来,就有些坐不住了,看了凤北柠半晌,便发觉她一直闭眼坐在那里,也没有与他说半句话。
话音落下,凤北柠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瞬间移到了他身上,看的他心神一颤。
“据长鄂城人说,这片向来是有些古怪的东西出没,当然,如果宗政兄武功高强,你也可以下去,不送。”
说完,又闭上了眼。
她说的平淡极了,但是宗政扶筠却是听的不争气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的伸出手拂开了身后的帘子。
刚打开便迎面扑来一阵风沙,让他顿时别过头闭上了眼,这才躲过一劫。
看来这风沙委实有些大,他瞥了凤北柠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忽的想起外面还有一匹马在,瞬间叹了一口气,弯着身子走了出去,坐在外面。
在他出去的那一刻,凤北柠睁开了眼,眸光一闪,唇角不经意勾了起来。
倒是个细心的~
宗政扶筠坐在外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这马儿的鬃毛,还挺舒服。
眼看着这风沙逐渐变大,他不禁拿出了自己随手带的一件袍子。
他本是不想带这件袍子的,不过现在想着幸好是带了,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四周漆黑一片,他将袍子盖在头上,挡住了一些风沙,身子往后一躺,靠在马车上。
前方的马儿站在那里时不时抬蹄,好像有些烦闷。
渐入深夜,风沙逼人更甚,宗政扶筠几次被吹掉了袍子。
“呜呜呜呜………”
风吹打在石头上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宗政扶筠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袍子,眼睛闭紧了些,那好看的剑眉蹙成弯曲。
忽的,马儿高嘶一声,他眸子赫然睁开!
映入眼帘的东西令他心神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