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秦家(1 / 1)与云有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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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秦氏一行人。

那船儿无窗无门,两边通风,船夫双桨荡开,顺流直往,倒也不疾不徐。秦氏掀开布帘,往外打量,与镇上不同,这里尽显繁华,不远处是堤坝,上了堤坝才能入城,是不能坐船入城门的。

渡口停泊了无数条乌蓬船,乌压压的一片人流井然有序,或上或下,川流不息。

秦氏扭头喊:到了。佟明点头,将货物背上,小心的随秦氏上了木板,木板下是水,不知深浅。水乡人家倒也大胆,不过一息便踏上路,又随人群排队进城,城门赫立,城墙牌匾写着清河县,城下站着两个城门楼侍卫,逐个检查是否带刀剑等物,才放行。

夫妻俩到一处摊子坐下,店家是识得这两口子,端上热茶,佟明忙道谢,称是等老丈人,双双寒暄才坐下,来的时辰尚早,街头巷尾人头络绎不绝,各店小二吆喝声此起批伏,烧饼,切糕,混沌,面条,香味四溢,还有那走货郎叫卖布匹,香烛等物,打铁的,书行酒肆,香粉口脂,米油酱醋,看得人眼花缭乱。

佟明远远见一辆马车在人流中驶来,竟是秦老爹亲自驾车,青衣长袍,袖口处作捆绑样式,有些不伦不类,头发花白,却是老当益壮。跳下车,又放了矮凳在地,那帘子被素手掀开,竟是位姑娘,摊贩小二也忙里偷闲看将起来,

那姑娘不过舞勺之年,却是杏眸朱唇,皮肤白皙,眼睛亮晶晶宛如一捧山泉般,柔顺的头发结髻于顶,其余分股,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着嫩绿的衣裳,明亮却不鲜艳,来人正是栾枝。

佟明迎上去拱手道:“岳父怎地亲自来?”秦老汉挥挥手,称不碍事,又指了指一旁的少女道:“栾枝知道你们要来,想来接你们,我不放心就跟着来了,走吧,家去,此地不宜说事。”佟明闻言知道事关三弟,又将土仪担起,匆匆上了马车,一行人匆匆来,又匆匆去。

作鹌鹑状的店小二惊叹,嘶——真是生的漂亮~

马车弯弯绕绕,停滞一处宅门前,县城多为青砖建筑,漆红的大门,老汉带着女儿女婿进内里,院子不大不小,游廊处摆了好些花花草草,有市面上的水仙,或深山里一株野兰,与之前院子简直天差地别。

秦大娘围着围裙,刚刚添了茶水,喊道:“哟,正念叨着,这就来啦。”秦氏,佟明喊道:娘。秦大娘擦擦手,接过土仪,埋怨道:“亲家也是客气,带那么多土仪。”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亲家看重,说明女儿过得不错,女婿也孝顺。

秦氏帮着料理土仪,佟明则进了堂屋,直奔主题,秦老汉吸一口旱烟,往日爽朗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忧愁:“三侄子之事是比较棘手,不过还请亲家放心,并不是杀人犯法的大事,此事事关重大,并不是黄白之物能解决的”

佟明心里直打鼓,问道:“舞弊之事是真是假?”若是真,估计三弟只能再等三年,若假....

秦老汉摇摇头:“官家之事不是好打听的,只是使了银钱,得了县衙的只言片语罢了,你与阿梅只管住下,不出五六日便有结果,万万不可使钱贿赂,以免牵扯。”佟明不曾想是这个结果,却又万般无奈,只得早做打算给莲雾递个信。

再说栾枝,本是送来秦家相亲,本有合适的人家,却在这关卡,实在不好说。两人正无话,却是栾枝端了托盘来,里面是一个海口大的碗,清汤鸡蛋面,附有几粒葱花,秀色可餐。

赶了半上午的路,实在腹中饥肠辘辘,也不推辞,只问秦氏。栾枝道:嫂嫂在厨房吃。这才放心下来。

一碗面,喝得连汤也不剩。

厨房内,母女俩也在说体己话,秦母正洗锅,压低声问:“你婆婆可说栾枝?”秦氏摇头,柳叶眉蹙起,暗想,家里出了大事,栾枝在自家好吃好喝,婆婆不担心忘记了也是常事。现在家里大妹退亲了,小妹的亲事反倒不急了,一番思虑后,才道:“娘,你不知道,小叔的事一出,江家急不可耐的退了大妹的婚事,估计有得闹呢”

“啥?退亲???”秦大娘大吃一惊,秦氏将家里事,巨细学了给秦大娘,秦大娘怒了,虽女子被退亲也可再说亲事,但名声平白遭污,也不是什么好事,纵有万般不是,退婚可是下下策。况素姐儿多勤快的一个女儿家,心里不禁对江家多了一成不满,言语中带了怨气:“这江家这样的唯利是图,拿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作儿戏,真是不该!”秦氏暗叹,婆婆这几日恐怕都是眼泪一缸了,真是.......又问:“那小妹?”

栾枝年岁小,本是那么一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因一场落水,变得寡言少语,秦氏提议让栾枝借居到县里来,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可这节骨眼上,谁也不好再提议亲。

秦大娘道:“有是有合适的,现在佟家一团乱,怎好再提栾枝的亲事?唉,要说栾枝,虽不如从前那般爱笑,可现在栾枝可懂事得不得了,早早地起床做早饭,料理家务,无事洒扫院子,浇花剪树叶,你看走廊那些都是栾枝弄的,打理得可好了,就是不爱说话,整个人都好似没有活气。”

可这档口,屋门光束顿时一暗,母女俩回头,可不就是栾枝?秦大娘被吓一跳,嘴里哎呦哎呦地,手直捂胸口,被吓得不轻,就连秦氏也吓一跳。栾枝正端着佟明的那只海碗,她也没有料到会吓到人,呐呐道:“大哥吃完了,我端碗来洗。”秦氏直望着,这小妹真是和从前大不同了,一样的眉眼,可说话做事仿佛是另一个人,这念头一起,秦氏心口一突,怎么会是另外一个人?

秦氏站起身道:“小妹你放碗出去吧,嫂子来洗就成。”栾枝也听话,将碗放灶台上,拿了帕子就说要出去擦桌子。

待栾枝一走,两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而堂屋里,佟明和秦老汉不知所踪,她麻利地擦洗桌子,反复几遍后,才将帕子到洗槽那边洗干净,晾晒在厨房杆子后面,洗净了手,仔细用面脂涂匀。

她来自未来的一个世界,不曾想一次意外落水,竟然魂穿....初醒来,床畔围了一圈人,与周围人欣喜不同,她是实实在在的吓一跳,既没有金手指,也没有原主的记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去替补原主,索性她本就不爱说话,未避免说多暴露,干脆装高冷吧!小心谨慎总没有错。

治安靠狗,通话靠吼,唉,栾枝也是难为,好在一段时间的适应下,勉强分清谁是谁,却又被送到嫂子娘家,几分忐忑下来到县城,幸好秦家人口简单,周围人也不认识,不必佯装。

栾枝胡思乱想着,到台阶下给花浇水。厨房的母女静静地看着,悄悄的说上几句:看,每日都是这样。

栾枝低头,那嫁接的已经长合了,取砧木培育,且这院子靠近水源、排灌方便、地势平坦、光照充足,最适合不过了。

大门吱呀一声,是秦家二子下衙来了。

院子静悄悄,唯有一抹绿。

秦源不经意间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凑过去:“小妹看什么?”栾枝不说话,仔细地看着树叶儿,良久后,细细地道:“要搭架子,要高的....要这么高....”栾枝比划着,告诉他要做什么,秦源不曾想她竟对此如此专研,所料砍几颗竹子来,也不妨事,栾枝整日深住简出,对外界一概不知。可能都还不知道自己家出事了,秦源心道,要不要同她?

这时,屋门有人出来了,问:“阿源下衙来啦?可用饭了?”是秦氏,秦氏同二弟关系极好,许久不见,十分挂念他。

秦源见之果然欢喜,复又问:“姐夫呢?可来了?”秦氏笑着,不住打量二弟,十七岁的少年,身量不断拔高,五官深邃,剑眉入鬓,更为英气逼人,刚刚老娘还说半大小子,衣裳又穿不得了,可不是得做了,袖子又短一截。

秦氏嗔怪,心疼他每日下衙辛苦:“来了来了,和爹在后院呢,赶明,姐给你做一身衣裳。”秦源却转向秦大娘:“娘买些好菜来,我和姐夫喝点小酒”秦大娘不动声色,递了汗巾子,赶他去房内:“你快去把这衣裳换了,你姐姐和栾枝说说体己话。”少年连声答应,大步跨了西厢房。

栾枝低头,好似瞧不见众人的打量目光。

两人移步,进东厢,是曾经秦氏的屋子,现在还保留着未出阁的模样,秦氏推开门,左手边是个软塌,茶几靠墙,摆着一个针线盒子,再往里便是雕花床,墙上的红双喜早已泛黄,诉说着人去楼空的悲凉。

面对这个有些精明的嫂子,栾枝内心惶恐万分,却表面任是一副平静模样。秦氏只当她失了魂,按下性子说:“家里出了大事,小叔考场被牵连,现在还未知结果。”栾枝恍然,她只顾自己,倒是忘记了三哥,心里不禁有些急,科举是大事,也是家里人的希望.....

秦氏见她有反应,徐徐开口安慰:“你别急,只是被牵连,还未知结果,就是素姐儿的婚事不大好了”不大好?这节骨眼上,要是素姐婆家....

栾枝心里一团糟,她不是原主,对家人没有多深的概念,只是也希望他们平安顺遂,担心道:“那姐姐的婚事是出了什么问题吗?”秦氏低头,看她拧衣摆的手道:“江家派了婆子来,言明退亲,恐怕等嫂子一走,婆婆是要去退亲的。”

栾枝呆了呆,退婚可是对女方很不好,想说些什么,可她对这个时代并不了解,又能做什么呢?

秦氏感慨万分,心中一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这都是大人的事儿,家里也是乱糟糟的,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栾枝只得点头,低头继续沉默。秦氏只当她心里难受,安慰她几句,便出门了。心里却对这个小姑子有了新的认识,自打小姑子落水,就一直不爱说话,唉,今年运势不好,得去庙里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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