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躺着的葛莲闭着眼睛,头上缠了纱布,还有些晕。
施丽丽见到这一幕心里也很不好受,再怎么样,人家受伤是因她而起。
小溪走到葛莲一旁,面向门口,做出一副统一战线的模样。
施丽丽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只是希望你能说说孩子,不要再做那样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葛莲疲惫的睁开眼睛,她猜到施丽丽就是最初挑起这件事的人,实在没心情给她好脸色。眼睛睁了睁,又歪头躺下了。
施丽丽头疼了,果然不好打交道啊。
正在发愁,门外的邻居进来一位,看了看气氛尴尬,开口道:“小葛啊,这件事你确实受委屈了,这姑娘办事确实不怎么周到,可也是小溪有错在先,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葛莲稍稍撑起点精神:“是,小溪是不对,可是你可以好好跟我说啊,我会管教孩子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受罪不用说,工作学习什么都耽误了,你看看!”
施丽丽低头诺诺道:“我错了,对不起。你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我肯定赔给您。”
“赔”这个字,有点到葛莲。
她坐起来:“赔什么赔,赔了就没事了?要不是我小女儿先被狗咬了,小溪也不至于这么大怨恨去杀狗!”
还有这种事?施丽丽不知情,看向身旁邻居。
邻居叹口气,解释道:“两个月前,小溪三岁的妹妹小荷被人家养的大狗咬了。人是找到了,可是人家啊,财大气粗,就是赔点钱,连道歉都没什么诚意。可怜孩子给吓着了,一看到狗就吓得大喊大叫,不得不送到老家给老人家照看一阵,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施丽丽看着一脸倔强的小溪,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难怪他恨狗。
施丽丽想了想:“我承认有些养狗人士确实欠缺了些功德心,但是大多数小动物是无辜的,你这么做,它们会死的很痛苦的。”
“我不管,它们咬了我妹妹就行,我弄死它们就不行?人还不如狗吗!”小溪鼓着一张脸,仰头一往无前的瞪着施丽丽,宣战一般。
这个,施丽丽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一些人养狗确实是不给自己长脸。随意大便也不处理,有的还不栓狗绳,自己喜欢了,就不管别人不喜欢甚至是畏惧,一言难尽啊。
葛莲摸摸儿子的头:“妈妈知道你惦记妹妹,但这种事真的不能再做了,咱们赔不起。”
葛莲不是不讲理的泼妇,甚至有些懦弱,不然也不会窝囊的不能为女儿讨回公道。但要说有多高的觉悟,那也是强人所难。这个年纪的成年人,上有老下有压力很大,哪有爱心分给别人家的宠物?
小溪勉强的点头,但眼神中没有一丝悔意,眼珠还转了转。施丽丽估计,他怕是在琢磨更隐蔽的法子继续报复回去。
这孩子小小年纪,心机太重了!
庞昭接到消息,怕施丽丽吃亏,下了课就过去了。直接找到医院。
他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小溪一脸的“我没错”的倔强神色。
啥也不用问,这孩子可不像个听话的主儿。
道理讲不通,那该用什么法子呢?庞昭陷入沉思。
“金三儿,给你们交代个任务”
施丽丽不知道怎么走出那间病房的,有些失魂落魄,事情发展成这样,不仅没解决问题,反倒添了新的。唉,麻烦啊
庞昭突然堵在面前:“怎么了,这么哀怨的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男朋友甩了呢。”
施丽丽无奈反驳:“男朋友都没有,想被甩都没机会。”
庞昭:“也是,那你发什么愁?”
施丽丽难得找到个可以出主意的,小声说:“那小孩妹妹被狗咬了,他就想出这么毒的法子报复。现在我害得他妈住院了,我有点怕”
庞昭本能想笑,不过忍住了。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帮你解决。”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是个隐患。
两人一起走远,小溪走出病房,看着消失的背影,眼神慢慢阴冷。垂在腿边的拳头攥紧起来。
这个仇一定要报
他暗暗下定决心。
一个硕大无比的狗头突然浮现在眼前,七窍流血,占满了走廊那么大
“啊”
小溪惊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用力揉揉眼睛,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小溪,怎么了?”葛莲问着。
“没什么。”
小溪拍拍胸口,一定是错觉,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狗头
他转身要回病房,一扭头就看到一只全身抽搐的小狗躺在地上,嘴里大口喷血。
“啊妈妈”
他急忙冲进病房,葛莲坐起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有,有狗”小溪紧张起来。他做那些事很顺手,但并没有亲眼看过他们的死状。
“医院里怎么可能有狗呢,你看错了吧。”葛莲安抚着儿子,心里也有些突突。
她的儿子他知道,不是胆小懦弱的孩子。
小溪不敢出去了,依偎在葛莲身边,一双眼睛警惕的看来看去,唯恐哪里再冒出来一个。
病房角落,金三儿等鬼魂拍着大腿笑个不停。奉命捉弄人,好差事。
庞昭说了,只要他目露凶光想算计人,就变个死狗给他看。
庞昭承认,这个法子有点缺德,但是,他对这样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跟施丽丽一起离开,发现电梯是单层停靠的,只好往下走一层。
楼下要经过几间病房,突然哭声大作,吓了两人一跳。
这是有人去了吧?
施丽丽看了一眼,这就是医院,每天都可能发生这种事。
庞昭突然想起何良的交代,停了下来透过墙壁看里面的情形。
一圈人围着病床,有的放声大哭,有的一直抹泪,有的大声叫着:“爸爸”
庞昭驻足,等待那个魂魄出来。
很快,一个淡淡的虚影从人群中穿过,但是,跟以往见到的不同,这一个周身散发着淡淡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