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帝都十六年,皇城宫围内,一处残破不堪的院子里面,青苔爬满了墙壁,四处蔓延……
一阵风秋风吹过,叶琬兮拢了拢身穿的衣服,目不转睛的看着大门的方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浪起伏。
叶琬兮也怀疑过,是不是因为名字起的不好,所以自己才会这样,琬兮,惋惜!
她被打进冷宫已经三月有余,回想以往的点点滴滴,不禁黯然神伤……
“嘭!嘭!嘭!”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想起,将叶琬兮拉回了现实,她立马冲了上去,伏在门口,“绿芜,爷爷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小姐,侯爷,侯爷他们……”绿芜伸手擦了擦眼睛,不停的抽泣起来,她真的说不出口,她怎么忍心让自家小姐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绿芜,你快点说,爷爷他们到底怎么了?”叶琬兮从门缝伸出去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绿绿芜的手。
“小姐,自从你被打进冷宫以后,侯爷家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直到一个月以前,侯爷被人上书举报,贪污受贿,意图谋反篡位,已经被皇上给下旨,满门抄斩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叶琬兮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她爷爷乃是三朝元老,股肱之臣,一生清廉,怎么可能会贪污受贿,至于谋反篡位完全是无稽之谈,她本以为只要她进了冷宫,候府就能平平安安,顺风顺遂,没想到!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只要你还在,定远候府就还有希望,你可要保重身体。”
定远侯府被满门抄斩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绿芜就想来给叶琬兮通风报信的,可谁知却被给抓住,关了起来,如果今日不是她买通了看门的,想来她也逃不出来。
“哎呦,好一出感人至深的主仆大戏呀,看的妹妹我呀,都快要落泪了呢。”
不远处走来一个女子,一身明黄色的宫装显的格外的刺眼,明眸皓齿,婀娜多姿,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是的高贵,身后跟着一众侍女和太监。
一个小太监上前将宫门给打了开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去。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姐姐近来在这冷宫里面生活的可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叶琬兮冷声呵斥,如果不是因为她栽赃陷害,她也不会被皇帝打进冷宫。
“普天之下,莫非黄土,我今日前来,自然是来看望姐姐的了,我呀,来送姐姐最后一程,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吧,定远候府已经被满门抄斩,姐姐肯定想念亲人,我是来成全姐姐的,”女子阴冷的启齿,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眼前的女子正是叶琬兮的妹妹,叶兰心,当初,在她出嫁不久之后,叶兰心就仓促成亲了,没过多久,她的夫君在战场上面被杀害,家婆嫌弃她克死夫君,将她休弃,是她叶琬兮将孤苦无依的妹妹接进宫里面,一来可以照看妹妹,二来在这诺大的皇宫里面也有一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
不承想却是东郭先生与狼,自己的夫君与妹妹苟合,还有了孩子,叶兰心为了将叶琬兮拉下马,不惜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给杀害,栽赃给叶琬兮,皇帝震怒,将叶琬兮给打进了冷宫。
“我们可是亲姐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皇后之位已经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咄咄相逼,此番定远侯府出事,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吧,”叶琬兮悲痛交加,她没有想到,今时今日,全都是她自己引狼入室。
“没想到,一直以来蠢笨痴傻的姐姐竟然开窍了,没错,定远侯府被灭门少不了我的推波助澜,但是姐姐你可曾想过,如果没有皇上的旨意,谁又能动的了定远侯呢,”叶兰心掩面而笑,是那样的诡异,阴森。
“姐姐还不知道吧,皇上他爱的一直是我,当初他会娶你,都是看中了定远侯府的权势,在众多皇子中,皇上他不算出众,如果没有强而有力的靠山,皇上他如何君临天下,你一直看中的爱情,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不过是我的替代品而已,”叶兰心好似在炫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面部都跟随着她的表情而变化,显得十分丑陋。
“你……你们……果真是狡兔死,走狗烹,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先是你用孩子流产把我打进冷宫,然后再是铲除定远侯府,”叶琬兮如遭雷击,原来是这样,她一直追求的,给予真心的,最后下场却是这样。
“姐姐,你说如果有你的存在,我还能坐上这母仪天下的位置吗?这后宫的女人就好似御膳房的膳食一样,每餐的珍馐美味各种各样,而我就是皇上面前的一碗饭,这菜嘛,也就是吃个新鲜,而这饭却是每顿都离不了。”
“即便是你想要皇后的位置,你又何必对定远侯府下手,定远侯府待你不薄,你这恩将仇报的贱人!”叶琬兮听着叶兰心的话,痛心疾首,恨意滔天的瞪着叶兰心,扬起手就准备给她一耳光。
这一巴掌迟迟没有落下,叶琬兮停顿在半空中的却被叶兰心给抓住了,“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却如此大胆,不知收敛,竟然敢行刺本宫,该死!”叶兰心一把甩来叶琬兮的手,反手就给了叶琬兮一耳光。
叶琬兮被突然而来的重力给打翻在地,脑袋嗡嗡的,原本就狼狈不堪叶琬兮,嘴角有鲜血流出,使的原本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凄惨。
叶琬兮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真的不明白,人心怎么会这样的可恶呢,她已经力所能及的帮助她,给予她,最后却是她害了定远侯府满门。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脸上的疤痕是我放过烧的,一看到你那张脸,我就厌恶的紧,我本来是想要把你烧死的,没想到你却躲过一劫,活了下来,嫁了一个夫君还可以母仪天下,你怎么就难么好命?不对,你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叶兰心仿佛疯魔了一般,狰狞的笑着。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姐姐你知道吗?为什么你在位三年,却无所出?就算你怀上了孩子,最后却也流产了,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寢殿里面的香味有什么不一样吗?”叶兰心此刻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你觉得皇上会让你生下孩子吗?定远侯功高震主,名望甚至比皇上还高,皇上忌惮定远侯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你生下孩子,姐姐,你可太天真的,还真的以为自己身体孱弱,无法怀有身孕,你以为太医院的太医会听你的?”
叶兰心的这些话,无疑是给叶琬兮送了一道催命符,就在这时,一模明黄色的身影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心儿,不要与她废话,像这样的毒妇,留她到今日已经是格外恩情了,没想到她进了冷宫还不死心,与定远侯府里应外合,意图谋朝篡位,这样的贱人,该死!”他是那样的决绝,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他是南越最尊贵的帝王,萧祈钰,她叶琬兮一心爱慕的男子。
“我与定远侯府勾结?意图谋反?”叶琬兮一脸的不敢置信,“不,我没有,我是清白的,定远侯府是清白的,是你们,你们狼狈为奸,想要铲除我定远侯府。”
“死到临头了还敢说自己与定远侯府是清白的,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且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看,这是什么!”萧祈钰从衣袖里面拿出了一封书信,一封她写给定远侯的书信,内容就是意图谋反的。
叶琬兮看着手中的书信,下意识的手指抓紧,使原本平整的书信都有了褶皱,突然松开了手,那封书信就像是此时此刻的叶琬兮一样,仿佛浮萍似的,掉落在地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无话可说,”叶琬兮万念俱灰,她爱的人,她的亲人,皆是因为她而死,定远侯府满门七十二口人,无一幸免,就连刚出生的孩子也没有放过,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的一再坚持,爷爷也不会同意她和萧祈钰在一起,终归是错付了。
“皇上,姐姐她真的好歹毒啊,她害死臣妾的孩子,皇上您念在夫妻情分饶她一命,她却伙同定远侯想要谋朝篡位,如此祸害,天地可诛!”叶兰心立即以帕拭泪,依偎在萧祈钰的怀里面,眼睛里满是恶毒的看着叶琬兮,她想要叶琬兮的命已经很久了。
那个曾经她深爱如骨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冷冷的宣判了她的罪行,“叶琬兮,你身为皇后,在位三年,无一所出,其罪一,善妒心儿怀有身孕,谋害皇嗣,其罪二,勾结大臣,意图谋反,其罪三,你如此心狠手辣,南越容不下你!”
不,她没有!
事到如今,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们的阴谋,原来她所爱的一切都是假的,叶琬兮早已经万念俱灰。
“来人,送叶氏上路,让她去与定远侯府的人一家团聚,”萧祈钰说话间就有侍女将鹤顶红混在酒水里面给端了上来。
叶琬兮眼神涣散,这一切她真的没有预料到,一把接过毒酒,一饮而尽,“叶兰心,萧祈钰,如果有来世,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你们害我定远侯府满门,害我生不如死,如果有来世,我定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噗,”一口鲜血从叶琬兮的嘴里面吐了出来,缓缓的倒在地上,没有了生气。
“小姐,小姐……”一旁的绿芜看着眼前的一切,挣扎着,想要从两个太监手里面挣脱。
“罢了,由她去吧,”萧祈钰看着叶琬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走吧,心儿,别在这个脏地方呆着了,咱们回清凉殿去,”萧祈福和叶兰心决绝的转身,整个诺大的冷宫就只有叶琬兮的尸体在那里静静的躺着,就那样躺着。
“小姐,你别怕,黄泉路上,绿芜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