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边吃豆花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哇!哥哥,这豆花儿做的真棒!你以后天天带我来好不好?”
那男子宠溺地去弹小姑娘的脑门儿,“这要看你的书能读多少呀。”
她软糯糯的说:“哥哥,柔姐儿还小呢,慢慢读总有读完的时候,不急于一时的。”
男子似乎有些无奈,“好好好,都依你。”
“快吃吧,吃完带你去逛铺子。”
“···”
苏溶月听着二人的对话,想起哥哥在家的日子,他也喜欢轻轻地弹自己的脑门儿。
她下意识的抚上额头,思索着哥哥在做什么···
突然,一阵尖酸的讥笑声传进她的耳朵,生生的把她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哟哟哟!这可去哪说理去,您银子丢了就合该我们这小老百姓请您二位白吃白喝呗?”
那个小姑娘摆着一双小手急急地解释:“老板娘您别生气,我们真不是···”
“唉!唉!您可别这么说,我们这小老百姓可担不起您一句老板娘。”
她话没说完就被牙尖嘴利的老板娘打断了,委屈的她绷着小嘴都快哭了。
那男子把她揽到身后,面露不悦道:“我们不是白吃白喝。”
老板娘马上又要说什么,却被他一抬手的气势慑住。
他温润如玉的嗓音又响起,“您一直在打断我兄妹二人的话,我们钱袋确实丢了,请你跟我们回府取银子,今日摊子上的损失都算我们的。”
泼辣的老板娘压根不信他的话,抻着脖子讥讽道:“哟,好大的口气,跑到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她双手抱拳嘴里还继续咕哝着,直接就认定对方是来吃霸王豆花的。
陈谦见老板娘怎么也不听,颇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奈,没带人出门偏偏还丢了钱袋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正想把玉佩押给老板娘的时候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老板娘结账!那二位的我请了。”苏溶月听不下去了,她起身就朝老板娘喊了一声。
他闻声望去,见是一位穿着银红长裙的婀娜少女,她肤白貌美,柳眉微蹙,杏眼中带着讥讽的笑意。
老板娘连忙道:“好嘞小姐,五碗冰豆花一共六十钱。”
苏溶月吩咐祈雨道:“拿十两银子给她。”
老板娘一听眼都亮了,今儿可是发财了!
她接过银子正欲说些吉祥话又听对方道:“找钱去啊,本小姐就在这慢慢儿等,你若没有我还可以跟你回府取银子噢。”
少女笑靥如花却不看老板娘,只扬起下巴,骄矜的扶着并蒂海棠花步摇。
陈谦静静地看着,任由她的一颦一笑落入心底···
陈柔“扑哧”笑了,圆圆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苏溶月朝她轻轻一眨眼,小姑娘眼睛骨碌骨碌的,冲着漂亮姐姐笑的更欢了。
老板娘一看这架势哪还有不明白的,她忙把银子还给那丫鬟,没想到对方不接。
她朝陈谦兄妹福身道:“真对不住,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个嘴欠的计较。”
陈谦没看她,对妹妹道:“柔姐儿觉得呢?”
柔姐儿松开哥哥,到苏溶月身边拉拉她的衣袖,软声道:“姐姐,咱们不跟这人一般见识,我们快走不跟她说话了。”说完小鼻子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苏溶月对这小姑娘可爱的模样喜欢得紧,冲她露齿一笑,柔声道:“好,听你的。”说着还忍不住伸手刮一下她的小鼻子。
祈雨暗想着,这兄妹的感情像极了主子与大少爷,妹妹活泼灵动,哥哥温润宠溺。
她见自家主子消气了,就掏六十钱放在桌上,那老板娘赶忙把银子还给她。
五人一起出了摊子,陈谦对她抱拳施礼,“今日委实尴尬,多谢姑娘相助。”
苏溶月福身回礼,“公子不必客气。”
陈柔眼睛一骨碌,莫非下一句就是后会有期?
她走上前去,娇憨的抱住姐姐的手臂软糯糯的撒娇,一副咱俩好的意思。
陈谦暗道无奈,哪儿有第一回见面就抱人胳膊的,哎,教妹无方啊。
“姐姐府上住哪里呀,我叫陈柔,您可以叫我柔姐儿。”
“我姓苏,住北城的枫林胡同。”
朱妈妈还来不及拦下,小主子已经嘴快的报了家门···
“那我可以去找姐姐玩儿吗?我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陈柔说罢还委屈的撅起小嘴儿,一脸控诉。
苏溶月心都化了,捏下她的小脸蛋儿,笑着应允道:“当然可以呀,以后姐姐带柔姐儿玩。”
“···”
二人热火朝天的聊着,陈谦和朱妈妈听到她们偶尔孩子气的话想一块儿去了。
自己忙于公务,确实疏忽了妹妹,她没有玩伴一定很孤单吧,枫林胡同苏家?
小姐都十三岁了还没有什么闺中密友,跟个小姑娘聊个不停,她这是孤单啊。
两人约好后,还手指拉钩以示郑重,这对新鲜出炉的手帕交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朱妈妈唠叨着:“小姐,您得多留个心眼儿,以后万万不可自报家门。”
“无妨,小姑娘而已。”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
苏溶月学着朱妈妈的语气,抢先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还摇头晃脑的学朱妈妈扶额的样子。
哭笑不得的朱妈妈捏了捏眉心不在多言。
三人边逛边走苏溶月兴致高昂的买了许多医书,临近天黑才打道回府。
南城宁清胡同
夜幕下,一座七进的府邸傲然屹立,散发着清幽典雅的气息。
朱漆大门上匾额高悬,两个鎏金大字“陈府”遒劲有力,极有风骨。
粉墙环绕的宅院内灯火通明,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似乎在细细碎碎的吟唱。
花园旁,兄妹二人在凉亭里用着晚膳,八个婢女分立两旁。
陈谦刚一起身···
“哥哥不许走。”
妹妹挥退了婢女,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似嗔似怒的睨着哥哥。
他哑然失笑,听话的坐回凳子上,眼角眉梢都是化不开的宠溺。
远处的婢女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为何,一个个的都羞红了脸。
陈柔见他是聆听的架势似乎还算满意,她转悠着,轻咳一声才开始‘训话’。
“陈谦,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岁数?”
“忙公务没空理我就算了,今儿好不容易认识个漂亮又好玩儿的姐姐,你都不知道多跟人家搭句话?”
“我多操心你知道吗?”
“天天公务公务的,难不成公务是我嫂子?还是能让我抱大侄子?”
当朝最年轻的御史,堂堂三品大员被妹妹‘训斥’的不敢抬头,丝毫不见朝堂上的毒舌犀利。
陈谦紧抿着嘴,就怕忍不住笑出声会激怒妹妹。
他本打算去拿茶盏,手还没伸出去就缩了回来。
算了,一般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