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昭娘在临安城落脚,秋夜寂寥,尽管沙漏已经指向子时,帝都广陵城有处宅子依然有烛光摇曳。
简单却奢华至极的书房内,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垂着头盯着手上的东西发愣已经大半晌。
三个劲装黑衣人静静伫立在他身后。
乍眼看去的瞬间,男子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越过对方的肩头看去,其双手正轻轻摩挲的是个不过巴掌大小的木偶。
尽管手法极其粗糙笨拙,但从头饰和长长的裙摆还是一眼能够看出是个咧着嘴大笑的小丫头。
想着自家主子因为挂念那个女子又是一整夜未眠,三个家伙眼底满满都是心痛和不舍。
他们尚可以轮流换班,可主子如此下去,就是铁打的筋骨也吃不消啊!
“琅琊哥哥,昭阳不能出宫,这个就代表昭阳天天都陪着你哈!”
稚嫩清脆的嗓音在耳边回响,宇文琅琊仿佛又看到那个拼命把受伤的小手背在后面不让自己发现的小丫头,眼圈再度潮湿起来
自宫变以后,这丫头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半步,她一定是被吓坏了?
一定是的!要不她怎么会亲口说出卫先生才是陷害太子夫妇的真凶,和小乔还不清不白那样的糊涂话?
是因为那两个她视为至亲的人丢下她不管了,还是真的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宫乱吓得神智错乱
“主子,来了来了!”
正想着,伴随着惊喜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书房门被“砰”地一下推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旋风般冲了进来。
紧接着身后冲出一个青衣小僮儿。
因为走得太急,小家伙一对眉头高高挑起,眉毛中那粒可爱的小黑痣时隐时现。
“余生你来了!”宇文琅琊目光总算从手中木偶上移开,抬头看着对方,沉静深邃的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
来者一袭月牙贡缎锦袍,白玉腰带上绣着精致的金线滚边,手持象牙折扇的翩翩公子。
五官精致如同细细雕琢而成,目如星辰熠熠生辉,上好的贡品柔缎穿在身上舒适飘逸,高高绾着的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
整个人看上去虽然有些瘦弱,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之气,不分性别的美丽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魅惑。
虽然知道对方顶着的是自己的面孔,宇文琅琊也忍不住小小惊艳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以至于当年那个刚刚出生的小丫头被自己迷得流着口水直乐。
太子夫妇也亲口许诺等小丫头长大就嫁给自己。
这些年无论被病痛折磨得有多苦,只要一想起那个出生后一直哇哇哭个不停的小肉团,看到自己便哭声顿止,咧着没牙的小嘴笑得口水直流的情形,他的心情就无来由地飞舞。
对上他惊艳的视线,来者乐了,得意地转了一个身:琅琊,是不是也被阿生这样子给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