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御剑山,已经成了玄鸟族的魔窟,方圆百里都没有修士敢靠近。
孟夏在山脚下落地,收起羽翼,看着一众族人纷纷从剑里脱离出去,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飞上山。
孟夏无奈叹气,摇摇头,自己慢慢地从山上的石阶往上爬。
只有大长老陪着她,边走边跟她聊天。
“少主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就留在御剑山?”
孟夏转头问:“长老以为呢?”
大长老笑道:“虽说族人仇怨深重,可终究也不过是与那几个人的恩怨罢了。如今我们与天下为敌,被视为魔族,一直待在御剑山,恐生变数。况且你也知道,自怨恨而生的力量,终究不会长久。”
孟夏看着大长老,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着手准备,为玄鸟族重新找一处隐居之地。”
大长老赞许地看着孟夏,“少主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孟夏想着自己被关的百年,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笑容苦涩。
“姐姐!”
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在静谧的山间响起,显得异常突兀。
孟夏惊讶回头,发现身后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当然了,在玄鸟族,族人的样貌与年龄常常不符。人类小孩的十二三岁,在玄鸟族差不多刚过百岁。
孟夏奇怪地看向大长老,大长老摇摇头,眼神里也有不解。
少年已经跑到了孟夏面前,笑着道:“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临呀。”
孟夏皱眉,“小临......”
她突然想起来,惊喜地喊道:“你是顾临?”
小少年连忙点点头,“是我,姐姐,我是顾临。”
孟夏笑起来,摸了摸顾临的小脑袋,“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她还记得顾临,顾临是五长老的外孙,当时他出生,孟夏还去看过他呢,可惜孟夏以前在族里,最常做的事就是闭关练武,所以很少与族里的小孩子接触,当初灭族的时候......顾临怕还是个小萝卜头吧。
孟夏看着顾临,微微叹了口气,一百年,顾临都长成俊俏的小少年了。
“你怎么会......你当时逃出去了?”
孟夏有些疑惑,她用天赋能力复活的族人,全是被祭天、被埋做龙脉的,那些埋骨在族中的先辈,孟夏没有去打扰他们。
顾临周身没有一丝魔气,且是从山脚走上来的,应当是没有被祭天过。
可是......他一个小孩子,到底是怎么在百年前的屠杀里活下来的呢?
顾临笑得天真无害,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眼睛又大又亮,眼神清澈干净。
孟夏转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啊?”
顾临毫不设防地回答:“因为我听到了姐姐的召唤呀!”
孟夏稍稍直起身,与大长老对视一眼。
大长老摸了摸顾临的头,和善地问:“小临听到了姐姐的召唤?”
顾临小脸兴奋的点点头。
“那小临有长出翅膀吗?”
“嗯嗯,长出来啦,小临飞的可高可高啦!”
孟夏微微蹙眉,神色有些疑惑,她又问:“那小临为什么今天才到啊?”
说到这个,顾临的小脸一下子垮下来,面色沮丧地道:“姐姐的召唤太短啦!小临还没有飞到就没有啦,小临只能自己飞过来,好累啊!”
顾临说着就往孟夏怀里扑。
但顾临不是小孩子了,孟夏是抱不起他了,让顾临搂着她的腰,自己摸着他的小脑袋。
确实,孟夏的召唤很短,但受召唤的时候,会迅速长出羽翼,而且这羽翼还是能量满格的状态,顺着风能飞速赶到召唤者身边。
可这召唤一停,再前进可就艰难了。
成年玄鸟族人的羽翼很大,飞起来比较有力,而玄鸟幼崽的羽翼就比较小了,中间还很容易脱力。
当时孟夏也是没想到这一点,而且估计顾临所在的地方离得有点远,恐怕都不在中原地界了,所以才没办法迅速被召唤过来。
孟夏搂着顾临,拍拍他的背,问道:“小临来了怎么没有直接飞上山,还在山腰上爬呢?”
顾临瘪瘪嘴,一脸委屈道:“因为小临飞到山下,就没办法飞了呀!”
大长老站在一边,语气和善道:“不如先上山再说吧,五长老应该也想他了。”
孟夏看了大长老一眼,点点头,拉着顾临的手往山上走。
御剑山现在的样子和从前不太一样。
以前御剑宗在这里的时候,所有的宗主和长老都住在山顶的大殿里,弟子们住在山腰的洞府。
玄鸟族族人占领这里后,纷纷表示住不惯冰冷空旷的大殿,几乎都住到山腰去了。
山腰有一片空旷的区域,以前是御剑宗的讲习台,现在成了大家聚集起来闲聊的地方。
过去在族里也是这样的,大家闲着的时候,都会去中间的一颗大树下坐着。
孟夏现在还记得那颗大树,熟悉又陌生,仿佛能看到一些画面,在百年前,自己也曾经跟着伙伴们偷偷爬到那颗老树上,坐在树枝的掩映中,看着下面的大人们开心地聊天。
她又想,果然时间过去好久了,那些过往,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
等孟夏和大长老带着顾临到了山腰,族人们果然都很激动,尤其是五长老,紧紧抱着自己的外孙,虽然已经流不出眼泪,但还是看得出眼眶通红。
五长老刚回来那几天,心情一直都不算好。
魔化毕竟只是一时的,化成人形,在山腰上住下来以后,大家基本都是恢复了神志的。
孟夏有时候在远处看着大家闲聊,就会发现五长老一个人坐在角落。
顾临的母亲是五长老唯一的女儿,父亲曾经是玄鸟族最优秀的青年,可惜在他出生不久,他父母就在一次布结界的时候不慎出事。
他的父母天分都很高,两人一起试着创造一个新的结界,之前他父母做成了几个,被族里赋予厚望,可惜......
孟夏看着如今五长老开心的样子,站在后面会心一笑。
过了一会儿,顾临才从五长老那边过来,,此时孟夏还比顾临高一个头,顾临仰着头,甜甜的冲他笑。
族人们也纷纷过来围观,平日里都是大家这些熟面孔,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又是族里仅剩的小孩,自然瞬间收到潮水般涌过来的关切。
顾临扯着孟夏的袖子,站在她身后朝大家笑,刚刚跟五长老聊过天,他的眼睛也有些红。
到晚上,顾临居然提出要跟孟夏一起去山顶,五长老也没意见。平时孟夏也经常是一个人,如今有年龄接近的伙伴陪陪她,大家也很开心。
最重要的是,孟夏的身体开始出了一些问题,但她执意要自己一个人住在山顶,不想让族里的长辈照顾她,所以现在有人能跟她一起,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