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峦看着屋顶半天没说话,小曾看着她也没敢说话。
客栈伙计在外头偷听了半晌,屋里没有一点声音,他把耳朵轻轻地贴在了门板上:“没人?不应该啊……”
阿峦回头看了宝贝,宝贝伸腿下地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口两手拦着门板‘哗啦’一声打开了房门!
伙计吓得不轻,扭头看向宝贝:“呦,屋里有人呐!馅饼给您送过来了。”
宝贝堵在门口伸手将他手里的托盘夺了过来:“在小爷房外头听壁脚,你就不怕小爷把你脑袋拧下来?”
“不敢不敢!”伙计倒退了两步觉着对方打不着自己了才摆着手说道:“我就是给您送吃食,拍了门板,您在屋里没应……”
宝贝拿了个馅饼一口咬下半拉,他眼底泛着血丝的眼睛直盯着门外的伙计,抬腿一勾门板关了房门。
伙计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跑了。
宝贝把托盘放在桌上,伸手要抓盘子里油汪汪地馅饼,阿峦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宝贝眨眨眼,老老实实地坐下,右手拿起了筷子夹起一个馅饼左手拿着一只小碟托着放在了自己面前。
耳边‘吧嗒’声不绝于耳,阿峦使劲忍着,没在小曾面前呵斥宝贝。
小曾还跪在地上,屁股坐着自己的脚,他看着面前的俩人,越看越糊涂。
他弄不明白这俩人到底是怎么个路数。
先前看着是那个小子要听姑娘的话,可现在看着也不像了,因为那小子吃了独食,一盘子馅饼都进了他的肚子,他都没有让让旁边的姑娘。
“你起来吧。”直到宝贝放下了筷子,阿峦才想起地上还跪着个人:“曾言母亲的骸骨在何处?”
“她是在来顺平的路上没的。”小曾在地上跪的久了,双腿已经麻木,站了几次都未曾起身,宝贝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我阿姊也不吃这一套。”
“没个准地方?你怎么找?”宝贝皱了眉:“姓曾的小子以为你是神仙,能手眼通天?”
“这不赖他。”小曾摇头道:“当初是我起了贪心,想要这具身子,随口说了大话。”
“谁知道等我附了身才记起自己还是官奴,身不由己,想离开这顺平城都不行。”
“到底是什么地方?”阿峦问道。
“曾言说是在齐州北城外的乱葬岗。”小曾低声道。
“这怎么找?!”宝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乱葬岗乱葬岗,那里面的尸首大多无主,若是死后就被丢弃了,说不准还会被狼叼狗刨,骸骨都得散了……”
“曾言说,是埋在一棵大树下头了,就是怕以后不好寻找,所以他挑了棵最高的树。”小曾忙说道。
“齐州……”阿峦抬头又看了屋顶:“那是南边儿吧?”
“是。”小曾点头道:“出了顺平一直往南走,十来天的路程。”
“你不能去!”宝贝看向阿峦:“咱们还得去帝都呢,往南走,不是越走越远了?”
往南走,越走越热,阿峦这具身子怕热不怕冷,往南去风险太大,宝贝不能眼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再说这事儿也跟我们没关系。”宝贝见阿峦没有说话,他转身耗着小曾的衣襟便往外推:“你爱找谁找谁去吧,我们管不了!”
“宝贝!”阿峦起身叫住了狗子。
“这桩事你不许管!”宝贝回头瞪着她。
“这样吧……”阿峦将一张银票递给小曾:“还有五十三天,小俩月呢。你先将自己赎出来,就可以离开顺平了,余下的事你也就能办了。”
“我办不了……”小曾看着阿峦慢慢地趴在了地上:“去年我求财哥去了一趟齐州,财哥回来说北城外的乱葬岗是有的,可那里根本就没有树……”
连年的战乱灾荒,百姓苦不堪言,齐州城外的没主的树大多被人砍了当柴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