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丁墨墨的家住得比较远,所以白蔓蔓从他家返回时,森林早已被铺天盖地的暗色笼罩。
她摸了个空门,丁墨墨根本没在家,他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他年迈的奶奶,不过那条上了年纪的老黄狗的听力已经完全不行了,白蔓蔓什么信息也没能从他家得到。
可是,丁墨墨到底去了哪里呢?
接着好几天,他都没在学堂出现,也没人在村里或森林里见过他,他仿佛就这么突然失踪了。
白蔓蔓每天都不会放弃找他,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定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跑远的。
也许,他只是因为自己闯了大祸,所以想要一个人躲一阵子而已,再过几天,他一定又会像往常那样摇头甩尾地跟在自己身后了。
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这两天白蔓蔓在学堂又开始受到小伙伴们的排挤,她经常受到一些言语的攻击,有时她的课桌上、书包里还会出现一些不明污秽物。
这其中有部分人是替阿花抱不平,但更多针对她的矛头似乎又回到了那场过去好久的比赛上。
周五放学很早,白蔓蔓收拾好了书包正走出校门。
蓦的,一团黑影以光速朝她飞来,她甚至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头部就遭受到了一记猛烈的撞击,脑中不停地发出“嗡”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哄笑,以及那些嘲讽的话语——
“哎,小乌龟,你不是跑得快嘛,怎么连个篮球都躲不开?”
“哈哈哈,就是,你倒是跑啊,你不是热爱跑步嘛……”
白蔓蔓庆幸这一记把她给砸懵了,所以她可以不用去听后面更恶劣的话语。
“什么乌龟家族,还祖上荣耀,赢了一只跟自大的兔子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不觉得这只小乌龟现在跟那只骄傲的兔子很接近了吗?那只兔子自大到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而白蔓蔓是自负到不知天高地厚!”
“哈哈哈哈哈……”
这些嘲讽和讥笑声那般刺耳,也如同一根根锋利的芒刺,毫不留情地钉在了白蔓蔓的心上。
现在,她难过得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哪还会去想与他们争辩几句,只想赶紧逃离。
她缓缓挪动着步子,将方才那只砸中自己的篮球捡起,一言不发地朝哄笑声的方向丢了过去。
旋即,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林子方向走去。
这个举动令众人有些错愕,她这算是妥协吗?阿花的计划才刚起了个头,乌龟妹就这么认输了?
一时间,气氛突然安静了。
然而才过了几十秒,有人突然高呼了一句:“好了好了,散了吧散了吧,乌龟最擅长缩头了,缩头乌龟!”
大伙儿哄笑着离去。
此时的白蔓蔓并未走多远,那些难听的字眼终究是精准地落入了她的耳朵。
终于,森林里变得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几声像好朋友安慰似的悦耳的鸟鸣。
积蓄在眼里好久的咸涩,终于在脸上划上了两道灼热的痕迹。
静谧的森林中,悲伤的情绪无休止地蔓延,微风响动着枝叶沙沙作响,伴着那低声的抽泣,一切仿佛都笼罩在秋日那淡淡的忧伤下……
“缩头乌龟”就像是一张被强力胶粘在白蔓蔓身上的标签,没有了丁墨墨的陪伴,她似乎真的在向那个标签靠拢。
她将自己在学堂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除了上课的时间,她几乎都将自己关闭在了自己的小世界,不再与任何人接触。
胖胖几次试着和她聊天,她都找借口躲开了。
其实,现在的胖胖和白蔓蔓一样,自从那日她公开站在白蔓蔓那边后,她也因此遭到了排挤,甚至还被贴上了“丑东西”这个标签。
但她比白蔓蔓乐观多了,并且多次想要帮助她。
按理说,两颗同样受伤害的心更容易贴近在一起,两个受冷落的人也更容易抱成一团相互取暖。
可是,白蔓蔓却因为胖胖真实身份望而却步。
她之所以乐观,是因为她骨子里流淌的就是那高贵的血液,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别人不可企及的梦。
而她白蔓蔓,乌龟永远都将是别人眼中的缩头乌龟……
现在,她唯一忠实的小伙伴都失踪了,形影相吊成了她的常态。
这个状态的白蔓蔓,连一心想将她驱逐出学堂的阿花都对她失去的整盅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