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是奢侈品。
以和生平,是理想主义。
以核生平,才是当今时代的主流意识。
大致也是某前世界顶级杀手的做事信条。
说白了就是,只有当你表现出来足够实力以及通过连续成功且果决的出手不断增强威势后,潜在的针对威胁才会有所消弭收敛,至少是忌惮,不得不去考虑行动成功机率,招惹失败代价,价值得失与否等等这些东西,而一旦权衡利弊,许多无意义的冲动想法也就散了。
这也就是唐朝但凡察觉到探来爪子,立刻就会选择斩断的原因。
唯有强势,才能抗衡强势。
当然,这种做法对于某条疯狗是无效的,甚而还会引起反作用,大致就是越反抗越兴奋的心理,让后者的兴趣愈加浓烈什么的。但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因为效果是有的,这从叶忘君那传来的消息某条疯狗私掏腰包打探消息的举动就能看出来北藤司确实是地下世界最为强势的杀手集团,行事基本无所顾忌。但只要是组织,就得遵循一个规律,那就是绝大部分的决策出发点一定是利益!若是无法获取相匹配的利益,也就谈不上行动的动力,甚至还会反过来约束某条疯狗……
这是唐朝一早就料到的结局,怂不怂是一回事,正面硬刚疯狗本来就不是聪明人所为,让主人自行为其带上项圈,才见高明手段。
当然,这种做法也是有副作用的,九州崛起那边不断尝试接触就是其中之一。有些事情在一方看来是威胁,在另一方看来可能就是机会利益了。而对于后者,态度就不能一味强势了……老实讲,唐朝刚重生回来那会还真考虑过要不要去九州崛起谋份差事,毕竟底子干净,专业对口,背靠大树好乘凉嘛,糖豆也能有份不错的生活保障,不过在认真考虑大约有五分钟后还是放弃了,亦如前世拒绝掉若干抛来橄榄枝一样,独来独往惯了,对于组织团队这种东西,真是有种天然的抗拒排斥感。
不过在没有移民打算,尤其是糖豆认亲谢家安定下来后,彼此关系也就不可避免愈加靠近。
说来也是在对方地头混着,闹僵了对彼此都不好,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唐朝不介意出手料理掉些小麻烦。当然,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所以在对方踩线后,他同样也不介意送上警告……说到底也就是个平衡。目前来看,这平衡维持的还算不错,至于后面会怎么样,那就等到后面再说……
目前所接触的两大块地下势力就是这么个情况,从整体上来看,唐朝的态度是谨慎的,甚而是保守的,也有必要如此。
说完这些无趣的东西,再说说唐朝现在的生活。
泰拳代表团事件意料之中的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在市面上是如此,有在几个固定的格斗迷群体中产生影响,有说高手在民间的,也有说是作秀作假,辩论得异常激烈,但终究是小众,翻不起什么风浪。
随后几天赛事落下帷幕,再次有暇练拳时,安顿好徒弟的杨老倒是有谈及一些,大致就是泰拳代表团集体放弃后续赛事,最终由现代拳击占了便宜,新开的岭江泰拳馆不断被挤兑等等。
至于酒店那晚发生了什么,杨老大概有从警队那边打听到了些消息和唐朝无关,九州崛起不可能让唐朝的存在被普罗大众知晓是关于任不平的,这个是无法完全隐瞒的,况且任不平的特征实在明显,小孩,板寸,一年四季运动服,砸场子……任意一个元素,都能让岭江武术界轻易回想起前段时间被支配的恐惧。
谈起这位,杨老的神情不免复杂,毕竟之前岭江武术界如何针对人家还历历在目,结果人家转手过来就为岭江武术界挣了面子,出口大大恶气……虽然这并非是任不平砸场子的初衷,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得承这份情。
话说回来,这事过后,任不平再想踢馆估计就难了,因为基本去哪都会被奉为座上宾,这还怎么打……
那是小屁孩该考虑的问题,和唐朝没什么关系,小日子一天接一天的过,刀一天接一天的磨,百草事务所再次开张,不知是否是钟婉清请回来挂在后视镜上的那张平安符是正品关系,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总之随后工作中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几次任务都顺利完成。
转而到了五月,五月一日,国际劳动节,惯例放假三天,只比周末多一天的假期并没什么出奇,谢薇好像有在计划暑假前后带糖豆出去旅游的事情,一会香江,一会普吉岛,具体地点还未定下,但应该是有的,小姑娘挺期待的。至于这短短三天假期,兄妹俩也就在市区里转了转,逛逛景点玩玩游乐场啥的,也很开心。
哦,劳动节当天还发生了件大事,一个姓本的家伙拉灯洗洗睡了。
这在地表地下世界都引发了哗啦大波,尤其是在大洋彼岸。唐朝是记得这件事的,前世彼时他刚踏足雇佣兵领域没多久,实打实的菜鸟一枚,当然没机会与对方产生交集,倒是有听队长爱迪森略显感慨的念叨过,说这位在地下世界可是个大主顾,大金主,就这么没了,遗憾之情溢于言表……类似这样的遗憾感慨在十月份又抒发了下。
前面说过的,今年是国际风云动荡混乱的一年,也是许多国际知名大佬的本命年,红裤衩外穿都挨不过去的那种。眼下这位,只是走在前头了而已。
当然,这在安定和谐的国内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也就是街头巷尾抽烟吃饭闲聊的时候,会偶尔带出来。说话者不会有什么激动情绪,神情淡淡,听者知道这么个事,同样也不会放在心上……大概得等到许多年过去,蓦然回首,才会惊觉当年也是历史的见证者之一。然后,也就不在意了。
亦如这匆匆过去的五月。
进了六月,六月底的时候,天气逐渐炎热。岭江市的市树,具体学名说不上来,应该是松树的一种,表皮光滑极招蝉虫喜欢,知了知了的叫个没完,让人心情烦躁,火气上升……
“艹!”
踩下刹车,抬手拍了下方向盘,下午灼热阳光通过后视镜反射照在钟婉清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爽两个大字。副驾驶位置上,唐朝看着前方那辆银色宝马,也是摇了摇头。
不是出任务,眼下所驾也不是事务所新换的沃尔沃,而是钟婉清的私家车,在大仇得报弄死关武豪后,前者对于机车就不再那么疯狂热衷了,再加上这天气,骑机车就是遭罪,远不如打空调的小车来的安逸。
今天出来也没什么事,钟婉清去处理前段时间车子违章的,顺带着捎上提前下班的唐朝,今天是糖豆下半学期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左右无事,唐朝打算去学校接下小姑娘,提早回家买菜庆祝下什么的。
结果违章处理完,去去学校路上发生眼下这么个小插曲。前面那辆银色宝马在别车,算上刚才那次,是第五次,故意是肯定故意的,至于原因,驾驶员钟婉清是一脸懵,唐朝也差不多,刚才调取了下脑中记忆,好像在前几个路口变道的时候,有超过一辆也想变道的银色宝马……大致就是这样子。
想了想,“清姐,要不下个路口你把我放下来?反正这离学校也不远,我走过去给糖豆买根雪糕啥的。”
钟婉清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迟疑了下,看着前方那辆银色宝马,缓缓点头。本来就没多大事,估摸着还是这燥热天气闹得,开斗气车犯不上……一打方向盘,转入内车道,准备在前方路口停靠。
旋即,没过多久,“呵”钟婉清气乐了。视线中,左前方车道上那辆银色宝马在没有合适距离的情况下,仍然斜斜调动车头,一副要强行加塞进来的样子。
侧头看了眼嘴唇紧抿,神情肃然的钟婉清。唐朝自觉拉出安全带系上,再看着前方那辆越来越接近的银色宝马,暗叹了声,何苦来哉……念头刚落,砰的一声,车身震动。
毫无悬念的事故。
嗞,拉上手刹,钟婉清果断翻出手机报警处理,这种事情,确实没什么可讲的,变道车让直行车,这是交通法规。当然如果变道车打出转向灯、完全并线成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现在事实是银色宝马半边车身还停在交通指示线上呢,妥妥的对方全责。
哗,这边在报警,对面宝马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条纹衬衫蹬着皮鞋,散发着成功气息,也就是所谓商务金领的男子骂骂咧咧走下来,手上提着根棒球棍……牛叉了!
见到这里,钟婉清哈的一声笑了,随手就把拨通手机扔给唐朝,一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特么……会不会开车?”嗓音有顿了顿,大概是没想到下来的会是个女人,气势汹汹的金领男子下意识放下扬起的棒球棍。
“你会不会打架?”
但他歇了,不代表钟婉清就放过他,先前的几次别车本就一肚子火,都打算息事宁人还要继续纠缠,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撂下句话,一个健步上前,扣住拿棒球棍手腕,一转,一压,砰,再标准不过的擒拿动作,干脆利落的将男子上半身死死压在滚烫引擎盖上!
“啊”
“哇”
惨叫声中,男子的半边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红一片。周遭路过车辆则响起阵阵惊呼,还夹杂着几声叫好口哨,喇叭滴滴鼓掌似的。
车内,唐朝一抚前额,不忍直视,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在个前重案组队长面前舞棍弄棒……梁咏琪也给不了你这勇气啊!
接起电话,“喂,交通局吗,中山北路这里出现事故,两车相撞,麻烦派人来处理下……最好查查附近距离最近的巡警,能快点就快点过来吧,不然我怕下个电话得打到公安局或者救护车中心去……”
挂掉电话,唐朝摇了摇头,开门下车。
砰,引擎盖又震了下,却是钟婉清夺走棒球棍后退,金领男子不服,热血上脑再度冲上来,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的再被擒拿压下……得,这下两边脸颊都烫红了,倒显得对称。
“大哥,情况你也看见了,打你是肯定打不过的,能消停会不?”男子脸庞扭曲不说话,嗯,嘴巴压在引擎盖上也说不出来就是了,唐朝起身看向钟婉清,“算了清姐,我报过警了。”
放手后退,金领……好吧,现在是没那金领气质了,跟个煮熟大虾似的,男子面目阴沉起身,抹着脸庞,狠狠道:“能打是吧,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钟婉清抱肩冷笑,不屑理会。
可能是刚才的嘱咐关系,不到五分钟,一辆警用摩托便驶了过来,是名年轻交警,下车后先是看了眼事故现场,随即看向唐朝三人,当见过钟婉清时,神情不由一怔:“哟,这不是钟队吗?”
商务男子本来迎上去准备张嘴说点什么,闻言顿在半路上。
钟婉清看着那名年轻交警,皱眉想了会,“你是……二队的正林?”摆手,指向两车相撞地方,“我离职很久了,现在就一个普通老百姓……其他的待会再说,你先看看事故现场,划下责任,我车里有行车记录仪。对了,这还有根棒球棍,是他拿出来的。”
“拿棒球棍……打你?”看向商务男子,那名唤作正林的年轻交警一脸不可思议,摇了摇头,“这还用看什么啊,强行加塞全责,事故现场清晰明了。同志,请出示你的驾驶证行驶证。”
商务男子闻言顿时火了:“什么我就全责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管你是谁,请出示驾驶证行驶证。”
看了眼交警与钟婉清,啪,扬手拍开交警伸来手掌,冷笑,“认识人是吧,呵呵,认识马田华马局长吗?警号多少?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扒了你这身警服!”
钟婉清闻言微怔,看向年轻交警,后者想了想,摇头:“我不信!”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商务男子拿出手机,当着几人面拨通电话,“喂,马局长吗,我是岭江市城市银行总行的小刘啊……前段时间刚和您在望江楼吃饭,我当时坐在王经理旁边,还敬过您酒呢您还记得吗……对对对,就是我,这边有点小误会需要麻烦下您……”
这是要拼关系啊……唐朝无聊撇嘴,不过,岭江市城市银行总行,不就是谢薇所在的工作单位?
“……来,接电话,马局长要和你谈谈!”正想着,那边说完了,商务男子一脸得意骄横的将手机递来。
唤作正林的年轻交警也没拒绝,点点头,在钟婉清古怪目光注视下,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喂,爸……没什么,就是要扒我警服,还意图伤人……回头再说,我这处理事故呢,先挂了。”
递还手机,看着一脸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商务男子,心平气和道,“先说事故,你看是公了还是私了?”
……
……
事故很快解决,钟婉清留在原地等待保险公司的人过来商定理赔,唐朝一脸感慨莫名的去了学校,至于那名商务男子,被随后过来的警车带走,连同那根棒球棍,全程一句话都没有……
装b有风险,打脸需谨慎啊同志们!
抵达校门口,刚好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哗啦啦众多学生宛若放风出来的囚犯,齐齐涌出校门外……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激动心情想来是相似的。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见到小姑娘背着明黄色卡通书包出来,身旁是任不平,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在比划交流着什么,瞧模样应该是在对答案。
距离拉近,交谈声传来,“……这题怎么会错呢,蔡老师上课讲过啊,就前几天,没在你们班上讲吗?”
“好像讲过,有点印象……记不得了……”
“那进出水池那道大题呢,你算出来答案是多少?”
“进出水池?有这题吗?”
“有啊,试卷背面第一道题啊。”
“……还有背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