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内外,风从未停过。
宸王府中,宸王穆辰霁与吏部尚书何子夫在书房密谈。
宸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目光如寒星,双眉似刷漆,一派万夫难敌的雄风,言谈间带着阴冷的威严。
“尚书家事不用担心,本王自有办法。”宸王清冷一笑,平静如水,胸有成竹。
陛下突然对慈悦书院发难,目标不是小小官吏,而是背后拥有实权的皇室。世人皆以为这次宸王将士气败节,却不晓他早有料到此事。他正想借帝王轻佻,拉拢人心,共伐不义。
尽管投靠宸王要有铤而走险的心理准备,但此刻的何尚书还是愁云惨淡,面如焦土,神色凝重。
毕竟,今天被抓的众人中也有自己的儿子。
“车、瞿两家重入世族之事,可有进展?”宸王并不理会眼前人小题大做的担忧。成大事者,既不可大意,也不可犹豫。现在他麾下,最缺的就是骁勇果敢之人。
“陛下已有察觉,昨日责令太史令彻查此事。”何子夫不敢怠慢,现在何家性命可是全在宸王手中。
宸王一手托住下巴,一边悠悠道:“就让他查,查得越彻底越好!”
“如果查到是我们从中做梗,会不会……”
“你怕什么?”宸王鹰隼的目光寒光四射,一甩衣袖,略微不满,道,“车颂德遗孤车俊炎在西北势力逐步扩大,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恢复车氏一族声誉。本王就是想借修世家族谱之事,为车、瞿两氏追讨清誉。也是让车氏明白,谁才是他应该追随的人!当年若不是车颂德被人陷害,祁王哪能这么轻松坐拥西北,皇帝哪能这般安枕无忧!要用好车氏一族,必须给他们一点甜头!”
何尚书立刻心领神会,一边不住点头,一边奉承道:“王爷英明!”
“我本请户部主掌,谁想陛下却令颜恩庭接手。现在本王倒想看看颜恩庭到底有何能耐。他若真奉命翻开此事,也算助本王一臂之力!”宸王冷笑道。
“王爷如何让颜恩庭归顺?”
“太史令一直不愿投靠本王,他自以为可以孑然一身,然天下若分崩离析,谁能幸免于祸?本王近日已想到了法子!”宸王踱步到窗前,唇角微扬。
就在此时,承霄郡主推门而入,她身着一袭浅蓝长纱裙,长及曳地,一边莲步轻移,一边请安道:“父王。”
“茹儿,你来了。”宸王止住了讨论,将她招至身边。
何子夫见宸王父女目光微妙,立刻识相地道别:“王爷与郡主既有要事相谈,微臣先行告退。”
宸王冷眸一瞥,点了点头。
何子夫离开后,承霄郡主眉心间带着忧愁,吞吞吐吐道,“父亲急召女儿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茹儿,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宸王不急不忙,直截了当问道。
承霄郡主很清楚父亲所指的是书院的事。说起来,书院之事皆因自己而起。白先生被抓,学生被囚,唯独郡主无人敢动,矛头直指向宸王府。从自己幸免于难来看,灵帝这是是故意以儆效尤。
她轻笑道:“两日后,祁王即将抵京,想必陛下想借机提醒我宸王府,不要轻举妄动。”
宸王知道女儿心思细腻,目光深远,于是加问一句:“颜府公子你可担心?”
承霄郡主道:“父王自有定夺,女儿并不担心!”
“很好,不愧是本王的孩儿!”宸王满意的大笑了起来。
承霄郡主之所以深得宠爱,正是因为她不但聪明伶俐,更重要的是胸怀天下,格局不凡,是能助自己成大事者。
“祁王还没回京,陛下不敢与我宸王府为敌,现在只是一个下马威,目的就是看看父亲手中到底有几枚棋子、几张底牌。不知父王接下来作何打算?”郡主莞尔轻笑,字字珠玑。
“陛下的招数为父早有领教。如今民怨载道,国将不国,即使祁王回京,一样回天乏术。如果此时再拿下太史令这张牌,我们就更加胜券在握了。”
“颜恩庭人脉资源丰富,又与谭万元关系密切,父王是想借机杀个措手不及?”
“太史令若能归顺本王,其他人更能确信什么才是天命。”宸王信心十足,早有定论。
承霄郡主眉眼弯弯,莞尔轻笑,心中一片清透,她深知宸王府今日的险阻,便是明日的荣光。
宸王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茹儿,你可真认定了这颜伯寒?”
承霄郡主先是一怔,一片红霞晕染双绯。在家族荣耀面前,自己的儿女情长何足挂齿?但她早已深陷迷恋,不能自拔,于是只能诚实的点点头,羞赧道:“父亲自是最懂女儿了。”
“那好!”宸王挑眉大笑,“茹儿既然愿意,本王这就去让陛下赐婚!”
承霄郡主喜出望外,她是宸王之女,又才貌双全,哪家不想攀得高枝,哪家不想得此如花美眷。但她向来心高气傲,对终身大事从不轻言妥协。诗会那一日,她被颜家公子才情深深折服,心中早已放不下那个人。后来在书院与他相处数日,更是醉心君子。父王如今要收服颜家,颜家公子又是心上之人,正好两全其美,既成就父王霸业,又成就一段好姻缘,何乐不为?!
见爱女满脸喜悦,宸王心中也十分满意:颜家这手棋,已在自己掌握之中。
可怜颜恩庭,千算万算没算到宸王竟然快自己一步。
如今,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