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又来。
屋檐下又传来燕子叽喳的声音。
“它们又回来了。”姥姥像等待亲人一样盼着它们的归来。
四丫望望燕子们忙碌的身影,学着姥姥说:“它们回来了。”
大黑猫蹲坐在范伯家的窗台上,眼睛始终不离燕子,它已经关注这几只鸟很久了,无奈大黑不会飞,不然早把它们美餐进肚了。
范伯坐眯眯地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抱膝望着大黑猫。
大黑猫蹲守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离开了。
范伯笑着饮了口热茶。
姥姥帮四丫扎好小辫。
四丫拉着姥姥的胳膊,“姥,该喂小花它们吃饭了吧?”
姥姥捏捏四丫的小脸蛋,笑着说:“我们四丫最关心小花小白了。”
四丫跟着姥姥下炕来到院子里。
范伯笑着望向四丫。
“他范伯又晒太阳呢?”姥姥跟范伯打招呼。
“啊,晒晒舒服。”范伯抱着膝,惬意地轻轻摇晃着。
四丫望望范伯,抿小嘴笑笑,从她有记忆开始,隔壁院子里整日坐着一位慈祥的老者,总是笑眯眯地看她。
范伯笑笑,朝四丫招手,“四丫,过来玩吧。”
四丫看看姥姥,抿着小嘴没动弹。
姥姥去准备鸡食了,四丫在没有得到姥姥允许的情况下,绝不会擅自走进范家的院子,这是姥姥定下的规矩,她从懂事起就明白,去别人家需经过姥姥点头。
范伯知道吴家姥姥的规矩,他没再招呼四丫,只笑着看四丫。
大黑猫在范伯脚边溜达来溜达去。
范伯摸摸大黑,“你怎么了?”
大黑在范伯腿上蹭了又蹭。
“是不是想着那几只燕子嘴馋了?”
大黑居然“喵”了一声。
范伯笑了。
大黑跟主人交流了一会儿就走开了,到鸡舍旁边来回踱了几步,然后便跃上了墙。
范伯的视线一路随着大黑移动,直到大黑跃上房顶不见了踪影。
姥姥边喂鸡边笑,“大黑这是又玩儿去了?”
“啊,玩儿去了。”范伯笑笑,“天天白天出去晚上回家。”
四丫抿着小嘴看范伯。
范伯又朝四丫招手,“来吧来吧。”
姥姥看看四丫,笑了笑,“想去就去吧。”
四丫看看姥姥。
姥姥点头。
四丫得到了姥姥的允许,这才走进了院家院子。
范伯看四丫来了,从窗台上拿了两根粉笔,递到四丫面前说:“来,四丫拿这个写字吧。”
四丫接过粉笔,笑了。这段时间她一来范伯家,范伯就给她粉笔。
于是四丫开始在范伯的院子里作起画来,画鸡蛋、画苹果、画小鸡、画大猫……四丫把能想到的东西通通画了一遍。范伯院子的砖地上全都是粉笔画。
范伯笑着问:“四丫会写字吗?”
四丫看看范伯,摇摇头。
范伯拿起一支粉笔,“来,范伯教你写字好不好?”
“嗯。”四丫点头。
范伯在地上写了个“人”字。
四丫说:“人。”
范伯笑了,“哟,我们四丫认识字呢,好好,真好。”
范伯又在地上写了一个“口”。
四丫没说话。
范伯笑笑,“这个字是口字,口就是嘴的意思。”
四丫也学着在地上画了个“口”字。
范伯笑着夸奖,“不错不错,四丫写得好。好,我们再来写一个。”
四丫认真盯着范伯手中的粉笔。
范伯又在地上写下了一个“大”字。
四丫看范伯,眼神告诉了范伯她不认识这个字。
范伯摸摸四丫的头,“这个字是大,大人的大,大小的大。”
四丫小声读着“大”,然后在地上画了个“大”字。
范伯又笑着夸奖,“四丫的字写得真好,规规矩矩的。”
姥姥清理完毕鸡舍,笑着走进范家院子,看着满地的粉笔道说:“这孩子,又给人家范伯地上瞎画呢。”
“这个是什么字?”范伯指着“口”字考四丫。
“口。”
“这个呢?”范伯又指指“大”字。
“大。”
姥在旁边笑了,“哎呀,又给范伯乱画了一地。”
范伯呵呵一笑,“没事没事,我就爱看我们四丫画画写字,四丫刚学了两个字呢,可棒了。”
四丫指指地上,向姥姥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这个是口,这个是大。”
姥姥笑着说:“一来就在范伯地上画呀画的,你看看那墙上,也都是四丫乱画的。”
范伯微笑,“我们四丫哪儿乱画了,画得都很好呀,姥姥看看我们画的,苹果,小鸟,小猫,你看看,好多东西呢,多好玩儿呀。”
姥姥真佩服范伯的好脾气,不但不嗔怪丫头,还鼓励四丫在他家乱写乱画。范婶对四丫的这种胡乱涂写行为也很纵容,粉笔就是范婶拿回来的,拿回来的目的就是让四丫乱写乱画的。
姥姥为此跟范伯范婶道了好几回歉。
范婶说:“咳,让四丫画吧,我就爱看四丫写写画画。”
姥姥说画得乱七八糟,打扫起来太麻烦了。
范婶说:“那怕什么的,下场雨不就冲没了吗。”
姥姥心里高兴,范伯范婶对四丫是真心疼爱。
正说着话,姥爷回来了。
姥爷走进范伯的院子,“呵,我们丫头又给画了一地。”
姥姥说:“是啊,你看看这。”
范伯笑着看姥爷,“杀一盘?”
姥爷笑笑,“杀一盘。”
自从范伯赋闲在家,姥爷没事就去找范伯下象棋,为此,姥爷还专门用木板打造了一张棋盘。
范伯和姥爷摆开了阵势。
姥姥问四丫:“咱们走吧?回家吗?”
四丫摇头,小手攥着粉笔不肯放开。
“让孩子在这儿玩儿吧。”范伯说:“我们下棋,四丫画画,多好呀。”
姥姥笑了笑,回自家院子忙活去了。
范伯和姥爷乒乒乓乓地下起了棋,没一会儿就进入忘我状态了。
四丫画一会儿画,看姥爷和范伯下一会儿棋。
范伯和姥爷都吃了对方几个棋子,吃掉的棋子就放在脚边的地上。
四丫拿起棋子,把棋子当轮子在地上滚着耍,玩儿得不亦乐乎。
范伯笑着看四丫,孩子就是这么有趣,总能找到好玩儿的游戏。
姥爷笑笑,“别给我们弄丢了啊。”
四丫听到了,就把棋子乖乖放回了原处。
范伯摸摸四丫的头,“丫头真乖。”
姥姥拿过一些鸡食喂在范伯家的鸡舍里。
四丫凑到鸡舍前,看一群鸡扎堆吃食。
姥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这围裙还是陈唯依放假的时候送姥姥的呢,每次戴起围裙的时候,姥姥就会想到陈家二妞。
四丫问:“姥,它们有名字吗?”
“不知道啊,可能没有吧,要不,你给它们起个名字?”
“嗯”四丫思考了两秒钟,指着鸡群说:“它叫小花,它叫小白,它也叫小白,它也叫小白……”
姥姥笑了,“它们都叫小白啊?”
“它们都是白色。”
“白色就都叫小白,那名字不都一样了吗?”
“那,它叫小白,它叫大白。”
“呵呵,小白,大白,也行。”
四丫笑起来,指指一只白鸡,“小白”
姥姥笑笑,“它们都不是小白了,都长大了。”
“那,它们都是大白了?”
“呵呵,对,它们都是大白了。”
“那,大花?”
“嗯?哦,对对,小花也长成大花了。”
姥姥笑着抚摸四丫的小脑瓜。
“大花,大白。嘻嘻。”四丫嘴里念念有词。
姥姥想着,到过年的时候,大白大花就能为年夜饭的桌餐做贡献了。
“将!”姥爷提马将军。
范伯迟疑了一下,然后呵呵一笑,“输了输了,姥爷这步,好棋呀。”
姥爷得意地捋捋胡须。
姥姥笑着看姥爷。
“再来一盘。”范伯笑,“姥爷今天旗开得胜啊。”
“过奖了过奖了。”姥爷乐呵呵的。
巷子里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
姥姥笑笑,拉起四丫的小手,“走,咱们看看信箱去,看看哥哥们来信了吗?”
四丫高兴得跳了两下,“我去拿,我去拿!”
姥姥松开四丫的小手,四丫一路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