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一十九章 解释(1 / 1)KC执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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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太傅疼惜蒋庆怀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事情,如今我稍稍逼一逼他,便是要将他推得更高,在众人审判的火堆上架着,体会到我对孙姑姑的无奈。

蒋太傅没有说话,目光变得沉思起来。

从私心上来说,我知道他肯定想这么做,可从朝纲上来说,他又有些顾虑。这份顾虑,自然不会是朝臣们的闲言碎语,而是来自宗亲们的。

此举一出,便是直接将他跟宗亲们打成了对立面,从此以后,蒋庆怀的身份就是宗亲们心头的一根刺。

“太傅要是觉得不妥,不如再想想?”

我佯装失落道:“朕一直觉得自己做错事情,总想着找个方法弥补了庆怀才好,可眼下,也只有封封荣宠了,毕竟人死如烟消。”

我字字句句往他心头戳,蒋太傅低垂着目光,方才的得意一扫而空。

“君上大恩,臣不敢不从,但众口铄金,臣实在不愿让庆怀受人非议。”

我见他推辞,倒也不勉强,只是另起了话头,或许是提到了从前的事情,蒋太傅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了几分。两个人不过闲话了几句,蒋太傅便要起身告辞。

霍淮还在偏殿等着,我也不多留他,只是让太监好生送他出去。

郑有德换了新的茶水,又重新点了支乌沉香:“君上,现在可要传霍大人?”

我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将与蒋太傅拉扯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又走到窗边站了会,这才重新开口言道:“内务府给谢府送贺礼的时候,派给居兴殿的太监跟着。”

“君上可是要将蒋公子封亲王的事情传给谢大人?”不用我多做解释,郑有德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嗯了一声,站到凉冰旁将身上沾染的暑气都吹散:“去传人过来吧。”

霍淮很快进来,他见礼之后,从袖子里拿出厚厚的一叠奏折。

“君上,七人案虽已经落下帷幕,但臣始终觉得有些账目还未清楚,便擅自做主私查了一番,这是臣搜集的证据,还请君上过目。”

郑有德把折子递给我,我却并未立即翻开,而是打量着霍淮。

除了上朝的时候,私下里倒是头回见到霍淮穿朝服,他身形原就修长,加上朝服又十分贴身,穿在身上便多了几分干净利落的气质,比那些吃得肥头大耳的朝官,看上去不知飘逸俊朗多少。

我心里暗道,要是没有俞炯然,或者我是个昏君,这样的人,不得天天放在眼前看着,就像是男人看女人一样,只是赏心悦目的做个花瓶,也是好的。

不过,这回见着他,我心里总觉得,似乎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身量,比入京的时候,好像更瘦了些,背上的蝴蝶骨越发凸凹了起来。但夏日里的衣衫单薄,也许是我想岔了也不一定。

我又看向他的手,手腕粗细没变,指尖也没变,又是在分辨不出什么。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可具体是什么,我却又有些说不上来。

“君上。”

郑有德见我直勾勾的盯着霍淮,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回过神,神色平淡道:“起来吧。”

折子上的内容写的很详实,一桩一件,全都有理有据,若是在十天之前,我拿到这份东西,第一个就先交给了裕王和焦明仁,去破蒋太傅和谢远春的局。

可现在,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我随手放在案桌上:“擅自碰刑部的案子,霍淮,你胆子不小啊。”

霍淮神色倒是镇定,并不因我的质问而所害怕:“臣只是在履行朝臣职责,并非有意越权,何况,此事牵连到这么多人的性命,就像君上所言,自然要慎之又慎。”

我冷哼一声:“如此说来,你便是不相信裕王和焦明仁查案的能力?”

“臣不敢。”霍淮否认道:“裕王和焦大人鞠躬尽瘁,事事恪守本分,臣何得何能敢质疑两位。”

“不敢?你都将奏折送到朕面前了,何来不敢之说,再者,这案子有没有遗漏的关窍,裕王和焦明仁不比你清楚吗?你这份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心里不觉得发虚吗?”

霍淮镇定自若道:“焦大人虽与臣有私交,可公事公办,却绝不会擅自透漏,臣不过是疑惑这么大的案子,为何证据如此充分而顺利。”

朝中大案,哪一回不是抓了人,审了又审,查了又查,这一次的案子,就跟戏班子里表演似的,一出接一出,直接看到了底。

所有的事情和真相,我都尽数了然于心了,可决不能胡乱对旁人言明。

且不论霍淮究竟是站在谁那边的,从他呈上这份东西开始,已经站在了蒋太傅的对面。而如此直白的对峙,显然除了对他自己不利以外,其他什么作用都没有。

这点证据,不仅伤不了谢远春,还会连累裕王和焦明仁,让人议论他们办事不实。

霍淮或许是不愿意冤枉了人,又或许是不愿意看着蒋太傅一家独大,不过,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此案,都只能到此为止。

处置七人和其他人的旨意,过两日就会传下去了。

“朕可以不计较你的逾越,但你若是再敢擅自查案,朕不会轻饶了你。”

“臣不明白,君上以为何为正义呢?”

霍淮不知道宫里和蒋太傅的纠葛,只是一味抓住了这点证据,就不愿意轻易放过,我不由的想起俞炯然和长玉公子。

这几个人的固执,倒是颇有共通之处。

“正义是平衡世间善恶的根本。”

霍淮言道:“君上既然明白,为何对这份东西视而不见呢?”

“正义,何为正义?握在强权者手中的,到底是正义还是权利?若正义到了弱者手里,它还会是正义吗?”

我看着霍淮,对他的胡搅蛮缠有些不耐烦,声音冷冽道:“那不叫正义,那叫不公,因为无力反抗,所以只能默默承受。”

霍淮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量这句话的意思。

他问道:“那君上认为,自己是站在那一边的呢?”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将那份折子放在了书架上,跟司徒恒文的奏折紧挨着放着。

它们将会是我最好的提醒,让我明白,我在这一局里,到底输了多少。

南安女帝退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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