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现在正遭遇着自己二十年来最危险的一刻，她被一个吸血鬼认出来魔法师的身份，并且可能要与他直接交手。想到这里艾薇就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而此时凯尔压得越来越近，双手撑在了沙发上，整个人似乎是压在女孩的身上，这种强大的压迫感让艾薇不得不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凯尔.柯尔特斯，拜托你离我远点！”艾薇略有些紧张，本想推开他，可是却又想起他是吸血鬼，手就这样无助地放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推开也不是。

“你知道我是谁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柯尔特斯伯爵！”没错，柯尔特斯家大业大，几年前被王朝的皇帝封为了贵族，所以也算有权有钱。

可是，令皇室绝对想不到的是，柯尔特斯家族是个吸血鬼家族。

“是吗。”话语间，因为艾薇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凯尔眼底一沉。他一伸手，抓住了艾薇的下巴，微微用力。艾薇吃痛地皱眉，被迫地与他对视。这回她看清了他的眼睛，在朦朦的月色之下，他的眼睛不再是伪装起的黑色，而是真正的、代表着吸血鬼野性的猩红。他微张开嘴，像是故意让艾薇看到他尖利的獠牙，随后俯身于她的耳畔：“那你应该清楚，我是一个吸、血、鬼吧。”

艾薇打了个寒颤，心底的理智突然主宰了她的大脑，双手猛地一用力，将凯尔推开。

“我知道，离我远点。”艾薇做出了防御姿势。

“魔法师还真是冷漠啊，”凯尔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子，“刚刚共进晚餐时明明还那么满足的。”

“把塞西莉亚送回公爵府。”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艾薇也不再废话，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并且做好了和这个吸血鬼决斗的准备，她已经在暗自蓄力，“不然我就让你再也走不出这个宅邸。”

“口气不小啊，小法师。”凯尔嗤笑，“这么说，你是要和身为吸血鬼的我决斗咯？”

“是！”尽管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艾薇还是点头，气势不能输，“你放不放？”

凯尔越发觉得有意思，这个小姑娘为了救人，居然会只身闯入吸血鬼的地盘，还伪装了身份，要知道自己这样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想要这么一个小魔法师的命，那也是毫不费力就能做到的。这小姑娘明明对吸血鬼那么害怕，但还要和自己对峙，就像已经落入狼口的鹿，明明命运已经注定却还要挣扎一会，真的是可笑又有些可爱。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特有的能力对她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有意思。

“如果我说我可以放呢？”凯尔收起这些念头，手一挥，会客厅的灯光竟然都亮了。

“条件？”艾薇很聪明，知道吸血鬼不可能无条件地做这件事，上前一步，与他对视着。

凯尔注视着艾薇清澈的眸子，那是一双干净得让他觉得不真实的眸子，宛如大陆上最清澈的默尔湖的湖水，没有任何杂质，透过这双眼睛，仿佛能让他直视到自己的内心。

凯尔移开了目光，往窗外望去：“半个月之后是你们的魔法师宴会，也是我们血族的集会。”

“在集会上，所有的吸血鬼家族的家主都要代表自己家族向长老献上血祭。”

“很不幸，上周在和雷欧公爵共同参加舞会时遇到了那个小女孩，她的味道太好，被我选做了柯尔特斯的血祭。”

“你个禽兽！”艾薇咬着牙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她还是个小孩啊！”

“对我来说你也是小孩，”凯尔说的话似乎有些调戏的意味，“小家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让我放走我的血祭，我是要你付出同样的代价的。”

“什么代价？”不会让她帮他找一个新的血祭吧？那样她不就是吸血鬼的帮手了？还是让她来顶替这个位置？

“代替她做我的血祭。”

还真让她说中了！

艾薇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恨不得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帅脸上。

“你已经成年了，而且还是魔法师，被吸血鬼吸几口血不会有致命危险；而她就说不定了……”凯尔笑着，走回桌子前，继续把玩着那只戒指，“我们吸血鬼对血痴狂的时候，可不会保持理智……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我就不能保证，那个小女孩能不能平安长大了。”

艾薇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在拿塞西莉亚的生命威胁她？就算自己没有接雷欧夫人的委托，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小孩子被吸血鬼活活吸死！

“行，算你狠。”思考了良久，艾薇才努力地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恶狠狠地瞪着凯尔，“我来做你的血祭，你把塞西莉亚交给我，我带她回家。”

“很爽快，我喜欢聪明人。”凯尔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艾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凯尔一把拉到了怀里，他身上特有的茶香包裹住了艾薇，他比看上去的还要高，艾薇的额头只能正好抵在他的颈间。

“你……”艾薇抬头，白净的脖颈瞬间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啊……”皮肤被刺穿的剧痛从脖子上传来，遍布了艾薇的全身，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也抓紧了抱着自己的人的衣服。她能感觉到热乎乎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不停地涌出，接着被另一个人贪婪地吮吸着，疼痛慢慢地伴随着酥麻的感觉，钻进她身体每个角落，“疼啊，你放开……”

“呼，”凯尔离开她的脖颈，舔舔嘴唇，“别乱动，不然更疼。”

再次咬下去的瞬间，凯尔的心里居然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满足感。

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滋润着喉咙，让他干燥的嗓子舒服了不少。对吸血鬼来说，他们能尝到不同人血液中的味道，就像人类正常吃饭一样。艾薇的血液带着一丝丝甜味，他料想的没错，这个小家伙的血液果然是极品。这种满足感使他的獠牙愈发用力，甚至为了满足他有些恶趣味的心思，他故意发出吞咽和吮吸的声音。

“停下，快停下……”艾薇拍打着他的后背，又羞又疼的感觉让她想立刻消失。

似乎是感觉到了艾薇的痛苦与抗拒，凯尔放开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伸手蹭了蹭她的眼泪：“有那么疼吗？”

“啪”艾薇打掉了他的手，捂住自己的伤口，“滚！”

“你身为血祭，我吸你的血是正常的。”凯尔并不介意，“这样，我们之间就算有契约了。我在你脖子上留下了牙印，就代表你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同时它会保护你，不受其他吸血鬼，乃至狼人的骚扰侵害。”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艾薇将眼泪逼了回去，“现在履行你的承诺！”

凯尔点点头：“跟我来。”

艾薇跟着他走到地下室，发现了正在昏睡的塞西莉亚，她身上倒是毫无伤痕，只不过身上摸起来几乎感觉不到温度，小脸冻得有些发红。

“你居然把她关在这么冷的地下室！”艾薇顾不上自己脖颈的疼痛，忙变出火光温暖塞西莉亚的身子，“你有没有人性？”

凯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本来就不是人。寒冷会降低她的细胞活动，不会让她的血的香气散发得那么远勾引这座府邸的吸血鬼。”

本来想反问他这座宅子里除了他还有谁是吸血鬼，不过转念一想，柯尔特斯家族都是吸血鬼，那么在这里工作的仆从也应当是吸血鬼，如果有想对塞西莉亚下手的血族，那么这小姑娘也怕是凶多吉少了。

艾薇叹气，打横抱起塞西莉亚，左手轻抚着小女孩的小脸：“走，我们回家。”

凯尔看着艾薇抱着女孩走出地下室，在她们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前，他喊住了艾薇：“过几天我会联系你的，记得，我找你一定要准时来，不然，下次我抓的，可不只是一个小女孩了。”

艾薇咬着牙：“知、道、了！”

该死的吸血鬼，等我找到你的弱点之后，我一定要让你也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