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清儿还有个姐姐,名叫莲儿,长相柔美可人,姐妹俩本生在殷实之家。
十岁上,她家得罪了大官,全家被下了狱。
父亲病死在牢里,两姐妹被赎出来后,流落在外,偶然得意娘相救。
那莲儿遇到了小吏孙善保,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蛊惑,匆匆嫁了过去。
孙善保在兴善寺当值,第一次见到贺其瑾,惊为天人,整个魂儿都丢了。
贺其瑾视他如草芥,有一日却看见了前来看望孙善保的莲儿,聊了几句。
孙善保心生一计,便将莲儿送了进来,服侍贺其瑾。
他摇身一变,成为了贺其瑾的近侍,日日目睹美人之姿,整日幻想着哪日能一亲芳泽。
那贺其瑾怎么会不明白那小吏的龌龊心思。
只不过她有更长远的谋划罢了!
自此以后,贺其瑾和莲儿形影不离,对莲儿推心置腹,说起伤心事儿,常常依在莲儿怀里泣不成声。
那莲儿本就是心软心善之人,便将贺其瑾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贺其瑾碍于自己的身份和皇命,一生都不能出寺。
莲儿和她身材相似,一双眼睛,尤为相像。
两人一商量,莲儿穿上贺其瑾的衣裳,脸上遮方帕子,扮作贺其瑾留在寺里。
让贺其瑾悄悄溜出寺,散散心。如此,竟然瞒过了所有人。
一来二去,胆子大了起来,有时候贺其瑾溜出府,次日才归来,莲儿的扮相十足十的像,一直没有被识破。
没多久,莲儿开始咳血,日渐消瘦,直至下不了床。
清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闯到兴善寺,直言要见姐姐。
那侍卫不耐,伸手一推,清儿栽了个趔趄,跌进了泥里,染了满脸污渍,狼狈不堪。
正巧看见贺其瑾从后门悄悄溜回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她的姐夫孙善保。
贺其瑾的手,正搭在孙善保的小臂上,两人言笑晏晏。
清儿恨极,一下子扑上去,咬住了贺其瑾的手腕,嘴里顿时一片血腥。
贺其瑾不敢声张,死死忍住痛,和孙善保打晕了清儿,才得以脱身。
正因为清儿那一摔,满脸脏污,贺其瑾作为贺其瑜重新归府后,也没有一时认出她来。
而那莲儿,被那两人下毒,毁了面容,形销骨立,活活折磨致死。
代替贺其瑾,躺进了棺材。
而那本应死去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为了贺其瑜,嫁入了忠勇侯府,风光无限……
原来,望隆寺那日,清儿瞅了眼贺其瑾的手腕,便变了脸色。
那是她咬的伤疤,贺其瑾在上面纹了蝴蝶。
对外称,小时候在观音寺,为救一只蝴蝶,被竹茬划伤了手腕,留下了疤痕。
可惜后来,蝴蝶也死了,这才纹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蝴蝶在手腕上。
众人见了,都纷纷赞叹贺其瑜人美心善。
可又有谁知道,里面藏着的险恶用心。
……
贺其施心直往下沉,她真是低估了贺其瑾的狠毒!
难怪镇国公府谢氏派人去兴善寺查探,也没有识破她们的诡计。
她沉吟片刻,盯着清儿,眸子清冷,一脸正色。
“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我可以帮你在忠勇侯府扎稳脚跟,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进去,一辈子也就出不来了!”
那清儿擦了把眼泪,怆然一笑,“贺小姐是聪明人,肯定知道奴婢心仪赵世子,您帮我,我就圆了自己的梦了!多好!”
贺其施心里一痛,即使有情,但以这样的目的入府,纵使一生,怕也感受不到幸福!
贺其施忍不住出声,“你不后悔?”
“不后悔!”
清儿心里补充道,因为她知道,他心仪之人是贺四小姐。
而她和贺四小姐长相相似。
就凭这一点,她不会输!
“好!”贺其施回握住了她的手,“等我消息!”
这日,赵廷啸下职归府,用罢晚饭,不等大家起身,便推说有事儿,离开了正厅。
贺其瑾盯着赵廷啸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但面上还得显出一副大度、温柔之色,谁让她现在是贺其瑜。
那刘氏见状,很是满意,不咸不淡安慰了两句。
赵廷啸回到书房,想起今日得知的消息,越想越气。
那贺其施竟然偷偷随左沐昔奔赴塞北,两人出双入对,还坏了父亲的大计。
一个闺阁女子,竟然大胆至此,实在是可恨至极!
他气咻咻道:“来人,送壶酒!”
不一会儿,一杯倒满酒的酒盅递到了他的手边。
他接过来,直接灌进了肚子里。
如此三四杯之后,他才发现不妥。
平日,赵安绝不会让他多喝一杯,今日这是什么情况?
他抬眼,便看见朝思暮想的影子正亭亭立在不远处。
赵廷啸心里大喜,瞬间起身,才看清身后立着的是春盛楼的清儿。
心里有些恼怒,一把从清儿手里夺过酒壶,仰头灌了起来。
他红着眼睛,瞪了她一眼,“说,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那清儿直直回视着赵廷啸,笑吟吟道:“我就是喜欢你,非你不可!”
赵廷啸第一次听到一个姑娘家说这么直白的情话,一时愣在了原地。
清儿又道:“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如果这算是目的,那我入府,的确目的不纯!”
赵廷啸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急忙岔开了话题,“你怎么入的侯府?”
清儿咯咯一笑,“您也发现了,在莲花谷,我可不笨,便求了小姐,给了我卖身契。遇上贺府招下人,就进来咯!”
不过进府的第二日,碰巧遇上赵安,便将清儿拨到了书房,伺候赵廷啸的起居。
那赵安日日跟着赵廷啸,从主子平日的言行里,得知主子心仪贺府四小姐,奈何天不遂人愿,娶了贺二小姐。
主子成婚后,日日歇在书房。
书房以前伺候的全是小厮,正缺一个丫鬟,那清儿长相像极了贺四小姐,赵安便暗作主张,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赵廷啸踉踉跄跄坐进了椅子里,面色沉郁,脸色发红,已经醉了。
发觉不妥,不等赵廷啸呵斥她退下,那清儿淡淡一笑,“爷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说罢,她福身一礼,盈盈转身,出了屋子。
赵廷啸半举着酒壶,身子陷在太师椅里,脑袋有点发懵。
半天才回过神,坐直了身体,心里气道,这丫头片子,竟将他比作了守身如玉的女人,真够可恶!
正要大发雷霆,抬头一瞧,院子里哪里还有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