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宴下来,鄯善王再也没有同左沐昔、完颜等客商说过一句话。
出宫的路上,左沐昔反复琢磨,都无法猜透鄯善王的意图。
次日一大早,左沐昔收到了西北战场的急报。
赵廷啸率军歼灭西戎两万兵马,大安大胜!
消息隔了三日,传到了鄯善,整个鄯善城里的大安客商欢欣鼓舞,更有甚者,载歌载舞,兴奋异常。
左沐昔随无忧公主参加了楼兰王府的夜宴。
中途,鄯善王莅临,受了宾客的朝拜,喝了一盏酒,还同左沐昔闲聊了几句,方起身离去。
整个宴会上,不见一个西戎人。
左沐昔有些狐疑,鄯善王和西戎勾结,难道消息有误?
因为大安的胜利,整个鄯善国随处可见大安客商的身影。
鄯善特意调整了商贸政策,大安客商趋之若鹜,大把大把的钱财进了鄯善的国库。
转眼进入夏日,北方大旱,赵廷啸率领的大安士兵绝大部分都是南方人,水土不服,病患倍增。
西戎一鼓作气,夜袭边城,三天内,占领了大安三座城池。
逼得赵廷啸不得不退守额吉城。
消息传到鄯善,形势大变。
左沐昔一行处处受阻,往日称兄道弟的鄯善人,此时皆闭门不见。
戈山来报,完颜随永泰王进宫多次,就连楼兰王也在其中。
无忧公主称病不出,期间只来了一封信,寥寥几句闲话。
左沐昔他们此时才恍然大悟,鄯善王此时,还摇摆不定,准备待价而沽。
哪一国胜,他便投靠那一国。
这样的盟友,即使达成,迟早有一天,也会陷入后院着火的危局。
“鄯善王既然耍心眼,我也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狡诈!”
谢玉楼撩过眼前的一绺长发,嘴角上扬,眸子冷冽异常。
无忧公主斜倚在美人榻上,漫不经心把玩着一把宝刀,心不在焉。
只见一道暗影走近,她下意识直起身,便看见左沐昔一身白衣,站在她身后,神色泰然。
“你……你怎么进来的?”无忧瞬间惊起。
左沐昔坐在了无忧公主的对面,平静道:
“我可以随意出入公主府,便能随意出入鄯善王宫,当然,杀一个公主,也是小菜一碟!”
无忧公主勃然大怒,倏地站起了身子,准备叫人。
左沐昔径直道:“公主殿下,我是谁,你心里肯定有数。我不远万里奔赴鄯善,想助公主一臂之力,公主就是这样待客的?”
“你是……大安的左世子,左沐昔?”
左沐昔点点头,从容道:“所用的假名谢青,姓出自我母亲,名出自我妹妹,殿下一查便知!”
“我母后叮嘱我不要和大安……”
“是,你母后的叮嘱,只能保证你暂时无虞,一旦他们成事,届时你该如何自处?”
“他们?”无忧公主抓住了话里的疑点,询问出口。
“随我来,看了你就明白了!”
鄯善城外一处别庄,来了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却没有直接进府,绕着别庄转了一圈,方停在后门。
马车里先后走出来鄯善王、楼兰王,完颜随永泰王跪在地上,恭迎鄯善王大驾。
隐在暗处的无忧怒目圆睁,右手扣在墙砖上,手背鼓出了青筋。
他以为父皇防着她,只是为了保住鄯善未来的储君,为鄯善考虑。
而永泰王勾结西戎,也因他率性所致,和鄯善王无关。
可没想到,父皇连同两个儿子,早已投靠了西戎。
却独独瞒住了皇后、公主,一旦他们事成,第一个打杀的便是她们母女俩。
她痛心疾首道:“父皇,你竟然如此待我和母后,嗬,那就别怪我狠毒无情!”
鄯善王哪里知道,他们暗地里寻花问柳,竟被左沐昔一行利用,离间了他们父女。
他进得正厅,扫了一眼旁边的内侍。
内侍立即出列,朝永泰王躬身一礼,“陛下今日微服私访,别庄里可有什么别致些的东西?”
那永泰王躬身上前,谄笑道:“有,有,父皇稍后!”
永泰王手一拍,袅袅娜娜行来几个妙龄女子,个个衣着鲜亮,眉眼精致,嘴角沁笑,顾盼生辉,恍若神仙妃子。
鄯善王、楼兰王瞬间坐直了身子。
只见那些女子放下了手里的笼子,揭开罩子,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毒蛇伸着蛇头,吐着信子,莫名觉得瘆得慌。
只听得一声笛音响起,十余条毒蛇在笼子里摆动着腰肢,翩翩起舞,说不出的诡异。
主位上的鄯善王看直了眼,直叹妙哉。
曲毕,那些毒蛇朝着鄯善王、楼兰王点了点蛇头,便盘在了笼子里,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完颜满脸堆笑,跪地禀道:“万物皆有灵,蛇头刚才一点,是向如今的王上和未来的王上行礼!”
主位上的两人顿时喜笑颜开。
“吹笛的是哪个?唤上来!”
完颜躬身应是,摆了摆手,进来一个妙龄女子,黄纱覆面,露出的一双眼睛顾盼之间,熠熠生辉,令人遐想万分。
鄯善王捋着胡须,连连叫好,身后的内侍立即出声,“大王看中你了,可愿入宫?”
一侧的楼兰王眉头一蹙,不动声色抚了抚衣袍的褶皱,心里冷冽异常。
这可是他看中的美人,父皇凭什么抢了去?
那黄纱女子眸子一亮,冲鄯善王福身一礼,“妩玑愿意!”
鄯善王一听,大笑出声,“摘了面纱!”
黄纱女依言摘了面纱,朝鄯善王行去。
只见她步履轻盈,肤色如雪,眉眼如画,竟比人人称赞的无忧公主还要美上几分。
鄯善王早已等不及,手一抻,将黄纱女扯到了怀里,满眼,“美人儿,本王可等不及了!”
那黄纱女回抱住了鄯善王,
挠得鄯善王心头直痒,他早已顾不上厅里还有人,引得黄纱女娇嗔连连。
一侧的永泰王一脸淫色,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楼兰王满眼冷冽,率先出了大厅。
完颜扫了一眼主位上的鄯善,心里冷笑道:趁着还活着,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