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下,谢玉楼便灌醉了自己,胡乱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渍,红着眼睛,醉话连天。
“璟王,您除了身份高贵,哪一点比得上我……我藏在心里十几年的人儿,让您欺负成这样……”
一侧的意娘一听,心瞬间寒了半截。
偶然遇见谢玉楼,一个恣意潇洒的贵公子。
起先,她只是逢场作戏,而谢玉楼却对她穷追不舍,为她打跑了色鬼,帮她赎了身,还从中斡旋,帮她买下了春盛楼。
从此以后,她在长安城,有了落脚之处。
渐渐地,她一颗心悉数给了他,眼里再也看不见旁人。
他倒好,瞬间抽身,转头将一颗痴心给了别人,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意娘痛苦了良久,最后还是说服了自己。
想着凭着自己一腔真心,定能让他回心转意,可是,他却直接说,他心里有人,已经藏了十几年!
那她意娘这几年,陪在他身边,身和心都给了他,又算什么?
她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哭哭啼啼,不动声色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冲左沐昔淡淡一笑,“左世子请见谅,意娘今日不适,先走一步!”
话末,意娘径直站起了身,打算朝外行去。
雅间的帘子此时从外面掀开,赵廷啸和青儿站在门外。
他们俩已经和好如初,青儿上次在樊楼,一时气极,当着众人的面,痛斥了贺其施。
这些日子来,她日夜难安。
从她决定入忠勇侯府开始,每一步,都是贺其施在背后为她出谋划策。
如今大仇得报,她赶走了贺其瑾,升为正妻。
便得寸进尺,想完全拥有赵廷啸的爱。
如果按结识的时间先后来说,她才是赵廷啸和贺其施之间的第三者,哪有什么资格痛斥别人。
日日被内疚折磨着,青儿决定拉上赵廷啸,打算借着左沐昔的寿辰,给贺其施致歉。
刚赶到雅间,青儿就看见众人面色有异,她昔日的主子意娘红着眼睛,满眼痛苦。
正百思不得其解,下一刻便看见谢玉楼踉踉跄跄奔到了左青青面前,稳住了她的双肩。
“青儿,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后悔了,自从在华严寺别苑,我拒绝……拒绝了你……害你被歹人抓走,山洞里,看到你们……我就后悔了,我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左青青抬起头,满脸泪痕,“谢哥哥,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心里只有表哥……”
她下意识错开谢玉楼的禁锢,谢玉楼却依旧不依不饶,瞬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青儿,你只是被我伤了,这才下意识逃避我,你不是真的喜欢他,对不对?”
“你放手,你抓痛我了……”左青青身子下意识向李璟靠去,逃避着谢玉楼。
下一瞬,只见李璟上前,一把拨开了谢玉楼钳制在左青青肩上的一双手,环着左青青,朝雅间外行去。
谢玉楼哪里肯依,手一伸,挡住了他们的退路,“她是我的青儿,你……要带到哪里去?”
“你的青儿?那意娘呢,她跟了你这么久,无名无分,这笔账该怎么算?”
青儿瞬间上前,厉声质问起面前的谢玉楼。
谢玉楼看了眼几步外的意娘,嗫喏出声,“对不起,爱不在了,我不能骗我自己……”
只听得“啪”的一声,青儿一巴掌扇在谢玉楼脸上,“你谢玉楼到底是谁,凭什么将意娘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么?”
谢玉楼捂着脸颊,愣在了原地,赵廷啸急忙上前,拉开了青儿。
即使万般痛苦,意娘也不忍心看着他被打,急忙奔上前,查看谢玉楼的面颊。
此时的谢玉楼步子凌乱,大笑出声,“是啊,凭什么,你李璟又凭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谢玉楼一拳抡到了李璟的脸上,用尽了全力。
李璟的半张脸立时肿起来老高,众人都傻在了原地。
谢玉楼竟然打了未来的天子,这是找死的节奏?
眼看他还要挥拳,众人急忙扑上去,抱住了他。
李璟也是气极,淬了一口嘴里的血水,一拳打在谢玉楼的眼睛上。
谢玉楼被众人拉着,实实挨了李璟一拳。
左青青早已吓呆在原地,眼泪直流。
一个是昔日的心上人,一个是如今的挚爱,因为自己,却打在了一起,她什么也做不了!
李璟出了这口恶气,俯身拭掉了左青青脸上的眼泪,落下一吻在她的额头。
转身看着左沐昔和贺其施,“青青我带走了,一会送回镇国公府!”
话末,李璟径直拥着左青青,出了雅间,朝楼下行去。
将众人留在了雅间,收拾这个烂摊子。
贺其施不动声色看着这场闹剧,心里反而对李璟有了改观。
他在这场闹剧里,心智坚定,即使挨了打,也没有累及其他人,顾着左青青。
也许,他能护好左青青,也说不定。
当然,如今这时刻,贺其施不会讲心里的想法说与左沐昔。
今日是他的寿宴,自己的妹妹死活要和自己效忠的主子在一起,而自己的知己也因为妹妹,和自己的主子大打出手。
作为当事人,左沐昔内心的愤怒比谁都激烈。
人人都在发泄,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将所有的怒火闷在心里。
贺其施上前,握住了左沐昔的手,拥住了他。
几步外的赵廷啸发现了这一幕,急忙避过了眼睛,不敢看贺其施一眼。
待到众人都相继离开,整个雅间里只剩下左沐昔和贺其施。
春兰从外间合上了屋门,守在了门外。
左沐昔手一揽,将贺其施抱上了膝头,紧紧拥住了她,粗重的鼻息喷在了贺其施的脖颈。
一只手探进了贺其施的里衣,不断抚触她的肌肤。
亲吻着贺其施的耳际,好似这样,他才能将今晚的怒气发泄干净。
窗外的笑闹声不断,炸响的烟火映红了整个窗户,窗内的人儿早已在温润如玉的男子怀里,娇喘连连,身上没有了一丝力气。
左沐昔整理好了贺其施的衣衫,将她拥在了怀里,没有了任何动作。
良久,他才歉声道:“对不起,我今日没有任何心情……”
贺其施没有言语,跪坐在左沐昔的怀里,直起腰身,将左沐昔抱在了怀里,落下一吻在他的头顶。
这个元宵,因为在意,所有的喜悦、热闹,注定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