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个火球从柱子上滚了下来,嚎哭声不断,身上的衣衫悉数燃烧起来,烧焦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端。
吓得众人连连后退,汝阳王却在不远处满眼笑意,欣赏着面前这一慕,神色悠闲。
贺其施紧紧查看着面前的李靖康,他依旧没有缓过来,脸庞已经憋成了红紫色,说不出的恐怖。
陈茂发觉了异样,几步上前,停在了贺其施的面前,眼中带着焦急。
贺其施一愣,原来他也并非冷血无情。
只是忠义和美色相比,显得微不足道罢了!
“父皇,你要撑住,父皇,你能听到吗?”城外的李璟也发觉了异样,冲城墙上的李靖康呼喊出身。
声音里带着害怕和担忧!
贺其施不由自主向城外望去,此时的左沐昔不断望着远处,下一瞬,他转过身,向贺其施打了个手势。
贺其施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又看了他一眼,这才完全确定。
定定瞅了他一眼,贺其施转身朝汝阳王吼道:
“陛下快不行了,要宣太医,陛下一旦出事,汝阳王,你清君侧的名号可就打不响了!”
汝阳王的目光从李璋的身上移过来。
地上的李璋一动不动,身上的火依旧烧着,烧焦味骇破了众人的胆。
谁也想不到,半年前,权势滔天的璋王,有朝一日,竟然被叛军活活烧死在城楼上!
……
汝阳王慢条斯理道:“那不正好,清君侧,刀剑无眼,陛下被流剑击中,去见自己的皇儿了,哈哈哈……”
贺其施看想面前的陈茂,满眼郑重。
此时的陈茂,鼻端充斥着淡淡的清香,脑海里不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他下意识甩了甩脑袋,依旧头晕目眩,不甚清明。
他哪里知道,贺其施看到了他眼里的挣扎,不动声色撒了些粉末。
只要他出面,她和天子李靖康的赢面就会增加不少。
下一刻,只见陈茂转过身,朝汝阳王道:“王爷,宣太医!”
汝阳王一听,顿时瞪起铜铃大的双眼。
为了拉拢陈茂,他牺牲了自己的女儿,委身于他。
这个时候,这厮竟然敢跟他唱反调!
“陈茂,你别忘了,珠儿怀了你的孩子!”汝阳王冷喝出声。
陈茂躬身一礼,“岳父,我亲自看押,权当还了他最后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小婿会一心一意效忠您!”
汝阳王怎么不知道陈茂这人。
忠心不二,重情重义!
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致命的缺点!
此时的陈茂,脊背蹦的僵直,依旧不肯让步分毫!
罢了,御林军还在他手里,万万不能将他逼得太急。
如此一想,汝阳王摆了摆手,“必须万无一失!”
“小婿遵命!”
陈茂手一挥,立时有几个御林军上前,抬起了御辇,向城下行去。
贺其施扶着御辇,向前行去。
汝阳王一看,立时要发作,贺其施淡淡出声,“放心,御医到了,我会乖乖上城墙,不劳汝阳王!”
“小婿会看紧她!”
汝阳王看了一眼心腹,立时有人上前,跟在了贺其施的身后,这才放他们下了城楼。
走了十余丈,贺其施眼一扫,发现一处屋门上的标志,那是戈山所留,心里有了数。
她的目光转向李靖康。
此时的李靖康呼吸越发急促,贺其施故意加高了声音,“陛下,您可要撑住!”
转身看着陈茂,“陛下急需躺下来,再也不能移动分毫了!”
说完,她转身撞开了屋门,吓得屋里的百姓惊叫连连,四散而逃。
此时的她早已顾不上,冲着那妇人急声道:“端一碗热水来!”
招呼御林军将李靖康抬到了农家炕上,平躺了下来。
贺其施满心不安,难道药丸没有化开,药效无法发挥出来?
又或者李靖康没有吞咽能力,药丸还粘在喉咙上?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李靖康来说,都不是好事情!
那妇人战战兢兢端来了一碗热水,贺其施半扶起李靖康,灌了下去,一大半尽数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陈大人,赶紧派人去请御医,一定要快,不然来不及了!”
陈茂手一挥,立时有一个御林军奔出了屋子。
而那个汝阳王派来监视她的将领站在床榻前,寸步不离。
贺其施恍然无觉,将李靖康平放在床榻上,发觉他的呼吸平稳了许多,心下一喜。
转身挡住他们的视线,看向陈茂,“御医怎么还不来?陈大人去催催吧!”
陈茂何时被人这样使唤过,瞪了一眼贺其施,冷着脸出了屋门。
下一瞬,屋外响起了打斗声,屋里的御林军立即奔了出去。
贺其施佯装跑到了门口查看,瞬间回身拴住了屋门,冲屋里吓傻了的民众吼了一声,“躲起来!”
同时抽出靴子里的短刀,朝那个将领的门面砍去。
戈山功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对付御林军头领陈茂,胜算不大。
她如今能做的,便是拖住面前此人,为他争取更多的机会。
这叛军将领并不是省油的灯,下手很辣,没几招,贺其施背上就带了伤,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只见他瞬间飞身上前,直击贺其施的门面,贺其施的身后就是床榻,一旦避让,李靖康便会有性命之忧。
她心一横,直直站住了身子,等着他的剑刺穿她的身体。
下一刻,门外喊杀声铺天盖地涌来,震得屋顶上的尘土簌簌直落。
贺其施心下大喜,援军到了!
趁那将领愣怔的瞬间,贺其施直接迎上去,用尽全力,一刀扎在了他的胸口,瞬间拔出刀,鲜血溅了她一脸。
她用的是短刀,那厮用的是长剑,贺其施拼命一击,也被刺中了肩膀。
吓得屋里的一家大小惊叫出声,面无血色。
贺其施靠着床榻,看着叛军将领在她面前倒下,挣扎了几下,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才顺着炕塌滑到了地上,身上的力气在极速流失,满腔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她手里死死攥着一把短刀,盯着房门,头脑越发昏沉,身上的痛楚传遍了四肢百骸,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丫头……多谢你救了朕!”
身后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贺其施心头一松,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