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门外一声马鸣立时惊醒了都琅,他揉着睡眼,趴在窗口一瞧,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门外的街道上黑压压站了一街人马,静静候在原地,一侧的来贺客栈大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
都琅心道不妙,如今能让耶律圪大动旗鼓的,除了自己的主子和大安的左世子一行,再也寻不出第二人来。
如此一想,都琅连爬带滚出了屋门,从后门溜走,朝城东奔去。
城东一家小客栈。
左沐昔拥着贺其施,极尽缠绵,缠磨了个够,才放过了她,帮她擦洗了一番,搂着自己的夫人躺在床上,屋门突然被敲得震天响。
左沐昔立即起身,打开屋门,就看见都琅站在门口,满眼焦急。
“公子,快,西戎跶子就要过来了……”
都琅说完,撑着腰身,直喘气,他可是一刻都不敢停,就奔了过来。
生怕迟一步,那西戎跶子要了他家主子的性命!
戈山也听见了动静,匆匆赶来。
左沐昔看见他,立时吩咐出声,“快,将孩子藏起来,要快!”
戈山道了声“是”,立马奔了下去。
“去敲你家主子的房门!”
左沐昔吩咐完都琅,立即转身回了屋子,贺其施已经起身,正在穿衣衫,沙哑着声道:
“他们怎么寻来的?”
左沐昔收拾着东西,手上动作不停,“这几日夜里,孩子哭声太大,定是被有心人听到了!”
他们刚收拾完毕,奔出屋子,遥遥就看见一队人马堵住了院门口。
整个街面黑压压一片,都琅腿一软,靠在了墙壁上,满心害怕。
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耶律圪将院门敲得震天响,客栈掌柜的满嘴牢骚,揉着睡意惺忪的双眼,趿拉着鞋子,上前去开门。
戈河护着左沐昔、贺其施一行已经下了楼,向后门溜去。
不一会儿,前门口传来掌柜的哆嗦声,“你们……你们找谁?”
左沐昔等人早已溜出了院子。
待耶律圪一把推开店老板,奔上二楼,一脚踢开屋门,直奔内室,掀开帘子,狠狠刺了下去,却扑了个空!
这才才发现床榻上没有人,他们早已逃走了!
耶律圪奔到窗口,只见几个黑影,他搭箭拉弓,一气呵成,连射三箭,依旧没有拦住他们。
“给我追,格杀勿论!”
耶律圪盯着那几道黑影,咆哮出声。
他率领人马追了几条街,最终还是追丢了人!
气得耶律圪一拳抡在旁边的门柱上,额上的青筋鼓了起来,面容狰狞,令人闻风丧胆。
此时的天际,早已露出了鱼肚白,天儿已经亮了。
……
此时的左沐昔一行,正避在一处小院里,那是赵寅的私产。
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众人也是浑身直冒汗,喘着粗气,疲乏不已。
尤其是赵寅,伤口还没有好利索,好几次差点让身后的利箭射中。
硬是凭着“不能拖累了他们”的一股子劲儿,这才撑了过来。
戈山纵身一跃,跳入了院落。
贺其施看见戈山,来不及喘气,急忙询问,“孩子呢,可还好?”
“主子,已经安置妥当了,您放心!”
贺其施这才长吁一口气,拍着胸口,满心后怕。
西戎跶子的作战功夫,可不是盖的,追了他们好几条街,要不是赵寅熟悉王城,他们今天死定了!
歇了半响,众人这才缓过来,戈晏等人出去打听消息,此时也进了屋子。
“启禀主子,昨晚上赵王子和耶律圪在春袖招,因为红袖大打出手!如今耶律圪还在全城寻找四皇子!”
左沐昔站起身来,沉吟片刻,吩咐道:“将线索引到赵佶身上,让他们狗咬狗!”
赵寅此时才缓过来,双手一拍,满眼兴味,“对,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贺其施此时出声,“要想法设法进宫一趟,我要看看王上、王后的毒解得如何了?”
“左少夫人别急,我来安排!”都琅躬身回道。
赵佶早上刚起来,正端了一碗人乳,慢条斯理地饮着。
下意识想起来晁丙,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那人了,随即询问下属,“晁丙伤好了吗?”
“应该好了!”下属摸着脑袋,“小的今早还碰到他刚从外面回来!”
赵佶一愣。他当日气极,下手丝毫没有留情面,照说晁丙不可能下得了床。
有什么急事儿让他忍着痛,还要出府一趟?
“王城有什么事情?”赵佶询问出声。
“启禀殿下,昨晚上,西戎王子追了一夜贼兵……”
贼兵?那关晁丙什么事儿,他为什么要出去?
赵佶疑惑顿生,满心怒气出了王府。
另一头的来贺客栈内,耶律圪也同样得知晁丙深夜出府,早上才归来的消息。
连带还知道了赵佶去了晁丙的府上。
耶律圪擦拭着手里的大刀,眉头深皱,满眼戾气。
赵佶可不是服软的人,他打了晁丙,之间的误会至今都没有消除,为何会主动去晁丙的府上?
还有,晁丙大晚上出去干什么了?
而且,他们昨天晚上追丢的几人就消失在了他的府邸附近。
难道说,赵佶、晁丙明面上不合,只是为了麻痹他,一旦他们掌权,就将他耶律圪赶出莎车?
耶律圪下意识摇了摇头,赵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和心计。
转眼响起晁丙,他心下一凛,晁丙就不好说了!
一旦赵佶和大安搭上线,重新结盟,西戎被鄯善、莎车、大安夹在中间,腹背受敌,举国危矣!
如此一想,耶律圪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立即唤来下属,“立即率领兵围攻晁府!”
……
晁府内,晁丙强撑着出府一趟,扑了个空,背上好不容易结的痂,如今又裂开了。
他呲着牙,忍痛让郎中上药,心里将那个传信的下属骂个半死。
下属天还没大亮,突然来报,看见了谢术士一行。
那可是晁丙的仇人,当日就是那群宵小,害的他被赵佶唾弃,还因此受了伤。
晁丙正满心郁气不得发泄,听见下属来报,他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
结果白跑一趟不说,还崩裂了伤口。
正满心怒火,下人小跑着入内,满眼惶恐,“大……大人,大王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