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贺其施早晚都被纤儿拉去了圣泉。
上次来,正遇上银月教政变,整个苗疆风声鹤唳,死伤无数,除了主街上那家茶楼,贺其施哪里都没有去过。
原本打算,她此次早到几日,得空出去转转,感受一番苗疆的风土人情,欣赏此地的山山水水。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纤儿天天拉着,泡在圣泉里。
虽然满心不情愿,但圣泉水真不是盖的,贺其施这几日睡眠沉稳了许多。
每一次和左沐昔说着话,他帮她按着全身经络,眼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满眼渴望,她却撑不住,见了周公。
早上醒来,看见的都是左沐昔眼睑下的一片乌青,还有他满眼的委屈。
每每这个时候,贺其施心里一软,任他缠磨够了,才起身。
今日一醒来,贺其施瞬间想起白铭,立即撑坐了起来,“白护法可回来了?”
左沐昔摇了摇头,将贺其施重新拉回了床榻,“圣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带他们缠磨够了,出了大殿,才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
急忙奔到了主殿,只见殿前的广场上,站满了人。
灵儿一身盛装坐在尊位,九凤、纤儿等一众管事的,侍立两侧。
众人发现了贺其施、左沐昔,面色有异!
其中不少陌生民众的眼里,满含敌意。
身后的戈山、戈河瞬间护在了他们身侧,满眼戒备。
其中一个年轻少年瞪了一眼贺其施,上前禀道:
“圣姑,大安欺人太甚,这个盟誓不结也罢!今日烧村,明日说不定就会滋扰我们的边境!”
一个老者出声,“这都是后话,为今之计,先要查清山火村命案,到底是不是大安所为!”
一个少年瞬间不满,“这还用查吗,现场的箭矢都出自大安,证据确凿……”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纤儿打断了少年,忍不住嘀咕出声。
“好了,先别吵了,等大护法回来,了解清楚,再做决定不迟!”
灵儿打断了众人,看了一眼贺其施、左沐昔,又将目光移到了民众身上。
“诸位要记住,大安若真想吞并苗疆,一年前,银月教动乱,整个苗疆民不聊生,是最好的时机。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反而帮助我们苗疆克服困难,重整旗鼓!”
马婆婆上前,威声道:“大安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我们的敌人!”
众人一听,扫了一眼贺其施和左沐昔,不再言语。
左沐昔握住贺其施的手,彼此对望一眼,都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借机损毁苗疆和大安的盟约?
一旦两国交恶,大安除了面对南昭的滋扰,还要面对苗疆的反目,届时依旧举步维艰!
左沐昔放开了贺其施的手,走上前,朝主位上的灵儿躬身一礼。
“诸位,我就是大安的左使,携夫人前来恭贺圣姑和护法新婚之喜。火山村一事,左某倍感痛心,如果查实,是大安所为,左某一定会揪出凶手,为苗疆民众报仇!
如果不是大安所为,作为苗疆的盟友,我也会义不容辞,帮忙查清事情的真相,还大安一个清白!”
但是,在这之前,最为重要的是圣姑和护法的婚事,不应该因为这一桩命案,而蒙上阴影!”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日是大护法和圣姑的成婚的日子。
大护法至今还没有回来,众人只揪住山火村命案不放,却将他们的喜日子忘在了脑后,一时满心愧疚,不由得低下了头。
遥遥看见一匹马奔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侍卫。
纤儿早前长年累月洗着母亲调制的药浴,醒来后,耳清目明,比常人不知道厉害了多少。
一行人刚入了教门,纤儿率先看见了马上之人,惊呼出声,“是大护法!咦,他受伤了!”
灵儿心下大惊,急忙飞奔着迎了上去。
眼看着白铭就要从马上掉下来,灵儿直接飞上前,接住了他!
马婆婆急忙赶来,给了喂了一颗药丸,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势。
幸亏都不是致命伤,方才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皆是因为他昼夜不停赶路,累极了所致。
终于缓了过来,白铭对上灵儿红通通的眸子,柔柔一笑,“幸亏还没有错过吉时!”
灵儿一听,满心动容,“身体要紧,婚事推后都不打紧!”
白铭却不赞成,“我白铭连婚事都不准时,怎么配得上苗疆圣姑!”
众人一听,瞬间笑开了怀,灵儿被围在中间,只觉得脸上发烫!
方才场中的阴郁,被白铭的几句话,扫掉了不少。
他站起身,向左沐昔、贺其施躬身一礼。
贺其施笑着道:“婚事要紧,其他的不急,回头再聊!”
白铭释然一笑,这才随灵儿进了大殿。
一时间,整个银月教大变样,下人为新人换上吉服,铺上红毯,挂上彩绸,燃上香烛。
鞭炮声声,鼓乐齐鸣,灵儿被众人簇拥着出了大殿,在亲友族人的见证下,和白铭拜了天地。
这一对有情人,经历种种磨难,终于走到了一起。
围观的民众一时间百感交集,纷纷红了眼圈。
就连贺其施也满心动容,窝在了左沐昔怀里,不忍再看。
圣姑和大护法成婚,是银月教,也是苗疆的盛事。
教外的场地上,摆了三天流水席,只要民众前来,随时都可以喝一杯他们的喜酒,吃一碗热乎的喜面!
次日一大早,贺其施终于看见了新郎官。
白铭先一步上前,朝左沐昔和贺其施见礼。
彼此见过礼,贺其施忍不住询问起来,“大护法,山火村到底什么情况?”
白铭面色一沉,满眼怒火,“事发四天,我才抵达,尸体腐烂不堪,地上留有大安的箭矢,全村无一幸免,伤口上除了箭矢,还有刀痕!”
左沐昔追问道:“大安没有杀人动机,南昭呢,何如说?”
“南昭王从头至尾都没有派人来,我临走当日,南昭翎王爷才派了一个名叫向问天的长须男子前来查看!”
左沐昔知道,那长须男子就是南昭派使者朝见大安,求取大安公主时,随行的术士。
“南昭清查了吗?”
白铭摇了摇头,“他们咬定是大安干的!”
看来,他们准备在此事上做文章!
贺其施忍不住出声,“大护法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白铭看了一眼包扎着的伤口,“我回来时,遭到几个大安人劫杀,奇怪的是,他们用的是弯刀!”
贺其施、左沐昔一听,心下一凛。
耶律圪竟然逃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