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楼没有说话,双手搂着着意娘,错开了她身上的伤口。
意娘挣扎着坐了起来,急忙道:
“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出去,这……中间有阴谋,他们让我招认的认罪书,条条框框……都指向了你和你的父亲!”
谢玉楼喉头一紧,双眼泛红,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点了点头。
意娘生怕他轻敌,进一步叮嘱道:
“不要管我,我生来……就命贱,已经活够了,能得到……你的眷顾,是意娘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保重……”
意娘因为谢玉楼,被牵扯进了牢狱,被打得遍体鳞伤。
到了这一刻,她依旧惦记着谢玉楼的安危,丝毫没有想到自己。
此时的谢玉楼,心里又悔又恨,只怪自己往日里太过浪荡,辜负了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子。
她这些年跟在他的身边,任劳任怨,不要一点名分。
就这样,还被他牵连,受尽折磨。
想到此,谢玉楼内疚不已,“对不起,因为我,把你伤成这样……你恨我吧,一辈子都不要原谅我!”
意娘怆然一笑,望着谢玉楼自责的眸子,安慰道:
“放心,我意娘这一生本来就苦,不想将仇恨带到来世,我对谢公子只有情意,没有一丝的恨!”
意娘说完,谢玉楼怔在了原地,定定瞅着着她,忍不住询问道:
“跟了我,有没有后悔过?”
意娘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谢玉楼心头一窒,想也不想,将意娘扶稳了身子,跪在了意娘的面前,郑重出声:
我谢玉楼,今日在此立誓,这一世定会娶意娘为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若违此誓,天打雷劈,定让我不得好死!”
意娘先是一愣,转而面色欣喜,眼泪簌簌直落,看着面前的谢玉楼,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玉楼握住了意娘的手,转向牢狱门口的王铎,“恩公,你要当我和意娘的证人!”
意娘此时才发现,牢狱门口还站了一个狱官,正是方才叫走拷问之人的那个。
谢玉楼向她解释,“意娘,不用担心,此人是其施和子英的朋友。”
而他们能见面,也是他暗中安排,才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意娘一听,伏身向王铎行了一礼,满眼感激。
生怕那姓田的狱官醒来,谢玉楼匆匆交代了两句,便塞了银子给王铎,请他回头带些药进来给意娘。
王铎点了点头,收下了银两,关上了意娘的狱门,将谢玉楼送回了牢狱。
做完这一切,他急匆匆回到了喝酒的房间,佯装倒在桌案上,不一会儿,那姓田的狱官一个酒嗝,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
次日一大早,王铎还没有来得及寻找贺其施,贺其施和左沐希昔倒先一步找到了他。
得知意娘和谢玉楼见面的经过,还有,意娘已经被狱官私下里拷问了一遍,受了重伤。
贺其施心头大惊,想也不想将怀里上好的药丸悉数交到了王铎的手里,叮嘱他一定要细心照看意娘。
王铎点了点头,接下了药丸,看着面前的夫妻二人,忍不住问道:
“不知两位接下来如何救意娘小姐?在下该如何接应?”
左沐昔沉吟片刻,出声道:
“我需要确定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安排,让我见见谢玉楼和意娘小姐?”
当日晚间深夜,左沐昔如愿见到了谢玉楼和意娘。
尤其是听到意娘所说的口供,左沐昔心头大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左沐昔安慰了意娘几句,便出了刑部大牢,连夜去了吴府,叫醒了吴用。
两人在书房里待到天亮,左沐昔这又拖着一身疲累去了忠勇候府,直至晚间他才回了镇国公府。
次日一大早,早朝,赵廷啸当众向天子禀告,兵部每年发往边关的军粮、物资数目对不上,希望陛下彻查兵部侍郎邢仁义。
邢仁义一听,立马跪地叩首,大呼冤枉。
平日和邢仁义交好的官员下意识避开了他求救的目光,生怕牵连到自己。
在他们心里,忠勇侯府的世子,也就是如今的大将军赵廷啸就是一头没有人性的狼,一旦咬住谁,不咬出血来是不会松口的。
邢仁义看着朝臣的反应,怒火瞬间涌上了心头。
平日里称兄道弟,仗义不已,临到有事个个都变成了缩头乌龟。
他们不仁,也别管他不义。
如此一想,邢仁义扬声道:
“陛下冤枉,平日里这些都是经过前任户部尚书吴保国吴大人的手才到了微臣这里!
中间还经过了很多人手,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微臣真不知道。”
“好你个邢仁义,出了岔子,就将所有的罪责怪罪到别人头上,真是个狡诈小人!”
站在首位的吴保国忍不住咒骂出声,言语极尽恶毒。
礼部尚书谢晋此时站在殿下,看着面前的闹剧,心头惊疑不定。
前一日还在审自己逆子谢玉楼一案,让他整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没想到次日风向大转,立即吹到了兵部侍郎和前任户部尚书的头上。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哪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为何连他一个礼部尚书都不知道。
此时可没有人给他解疑答惑。
只见吴用径直出列,朝龙椅上的李璟躬身一礼,沉声道:
“陛下,边关物资是大事,万万不能大意。
为今之计,将相关人员交由指定的官员撤查此事,给那些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好,谁愿意担此重任?”
吴用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陛下,臣请愿!”
“陛下,臣也请愿。”左沐昔应声出列。
此时,赵廷啸也走了出来,“陛下事关边疆战士,微臣请愿!”
朝臣看着大安朝最为年轻的三个重臣出列请命,个个变了脸色。
这一下相关涉及到的官员,他们三个审问下来,不死也会被扒层皮。
其实朝臣多虑了,边关物资对不上,历来都会出现。
除了人为的因素,路上的消耗、亏损在所难免。
他们之所以此时提出来,只是为了祸水东引,声东击西。
把朝臣的注意力集中在吴保国、邢仁义等人的身上,而减轻谢玉楼的影响力,悄无声息救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