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真心诚意的意思啊
——《寄俞初初》
班会下课后,俞文也照旧和程禾苏去食堂吃晚饭。
她们随着拥挤的人群往前走,身边是嘈杂的赶去食堂的人群,还有高三学生奔跑冲去食堂的身影。他们争分夺秒,和悠哉游哉的低年级同学大相径庭,他们是时间的追赶着,穿梭于浪潮的洪流。
俞文也的肩膀被一个高个子男生不小心撞到,那人此次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就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她揉揉撞疼的肩膀,橘黄色的斜阳暖烘烘地铺在她的肩头,疼痛感消散不少。
程禾苏有一头黑棕色的浓密长发,如瀑一样披散在后背上,她的发色不像有人虽然也是天生橘黄一样不自然,反而是以黑色为基调,棕色做点缀,极位自然。
教导主任曾经怀疑过她是否染过发,但随着时间证明,她的头发长长短短,不变的依旧是那一头黑棕色,后来俞文也接触过染发知识时,才准确的形容出那叫蜂蜜黑茶色。
程禾苏拍拍她的肩膀:“文艺汇演你要报节目吗?”
俞文也迎着夕阳眯眼看她:“你要报啊。”
她点头:“想报一个舞蹈。”
俞文也眼睛一亮:“你会跳舞啊?”
程禾苏点点头:“对啊,小时候在舞社学了三年爵士,后来学习任务重,就偶尔回去舞社跳团舞。”
“你扒过YS的舞吗?”
程禾苏扒开面前的门帘,走进食堂门口:“扒过啊,我暑假跳过《momo》。”
食堂里人潮涌动,呜呜糟糟的鼎沸声,餐盘交错的噪响,队伍从窗口排出,一眼望过去皆是人头。
俞文也拉着程禾苏去了常去的七号窗口,柜台上摆放的是两人喜欢吃的馄饨,窗口上的电子菜单牌泛着白光,和头顶上面苍白的灯棍儿交织,在嘈耳的人声里混合,浑沌着疲累的大脑。
俞文也甩甩头,凑近前面程禾苏的耳廓,才勉强让她听见:“我也跳过YS的舞蹈,那我们俩报个舞蹈节目吧,就跳《momo》怎么样?”
程禾苏眼尾上扬,狐媚眼睛发着光,她似乎没有想到俞也会主动和她搭档:“真的呀,我以为你不报节目呢。那我们怎么和常佳觅说呀?”
俞文也愣神,表情茫然,似乎没有明白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程禾苏解释道:“她这次考试退步了好多,我坐在她后面,看她一直趴在桌子上,吴老师喊她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
“这是公事,挑个时间告诉她吧,我觉得她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她眨眨眼:“你知道她和许游的事吧。”
“知道啊。”
“你想不想知道他俩的故事。”
俞文也茫然地看着她,犹豫再三,还是好奇心占据上乘,抿着唇点头。
队伍走至程禾苏面前,她回过头刷卡,端着馄饨站在旁边。
俞文也和她穿过大半个食堂,在门口的座椅旁停下来,放下滚烫的瓷碗,烫红的手指捏着耳垂。
程禾苏在她对面坐下后,不缓不急地开口:“高一的时候常佳觅成绩不太好,处于中下等。
当时我们都在一个班,他们两个是前后桌。后来许游追她的时候挺高调的,圣诞节的时候还给她买了个圣诞树,那个时候两个人还没在一起。“
她吹着面前晶莹剔透的小馄饨,上面嫩绿色的葱花漂浮着,又说道;“后来啊,好像是许游生日的时候他俩在一起的。许游可是学霸啊,年级前五十,连带的常佳觅成绩接连往上升。”
俞文也点点头:“这不是挺好嘛。”
确实是很好,程禾苏也点头同意,他们这个年纪的感情,就像春天里发的枝桠,稍稍冒着嫩尖。翠绿翠绿地生长在枝头,打量着这个世界,迎着阳光而生的发叶,长势不好的凋零致死。
在这个年纪,他们迎光开放,以肆意的姿态打量着这个世界,笑傲江湖。
俞文也吃完饭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墨绿色的桌面上放着两颗话梅糖,褐色的包装,安静的躺在上面。她看着两颗糖发楞,侧头问:“周嘉诚,这哪来的?”
他从物理卷子中抬起头,些许疲惫地捏捏眉心:“常佳觅送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像是因为考试退步了,发糖庆祝一下。”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皱着眉头:“什么情况,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摇摇头:“我也搞不懂。”
俞文也回头看向常佳觅的时候,她静静坐在位置上俯案做题,神色无异。许游此时不在教室,她不知道他在哪儿。
她整个晚自习都没有明白常佳觅的行为,或许没有她的经历,俞文也不能感同身受。她自顾自编了个理由让自己回过神去写习题。
太过偏执。
舞蹈节目是隔天程禾苏找常佳觅报名的,八班有两个节目,剩下那个是章明惠和谢德举的乐器合奏。
舞蹈的排练是在周六进行的,下午俞文也打车去程禾苏家附近的舞社,等她们排练完已经是夜幕降临。
俞文也坐在地上喘气,毫不在意地用衣襟擦去脸颊上的湿汗,粗喘着气,脸颊上满是因为剧烈运动染上的红晕。
她疲倦地开口:“禾苏,去吃饭吧。”
程禾苏摁掉音乐,半蹲在地上:“万祈过来了,说要带我们去吃饭。”
俞文也不明所以,她实在不想做闪闪发亮的电灯泡:“你们吃饭我就不去了。”
程禾苏刚想说什么,练习室的门被敲响。
万祈穿着黑色的外套进来,手里拎着两瓶水,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冰霜,深邃的眸子看向你就像冰刀射向在心房,夹杂着刺骨的寒风,让人战栗。
周嘉诚在他身后进门,身上是那件墨绿色外套,懒懒地倚在门沿上,头发乱糟糟地搭在脑袋上,眼皮耷拉着,极显困倦和怠意。
俞文也觉得这人穿这件墨绿色外套的频率有点高,几乎不穿校服的日子,他都是墨绿色加身,整天懒散潵的,到哪都像一棵随时移动的绿植。
要说万祈给人的感觉是凌厉的黑,他可以抵抗世界,随时站在世界对立端的人,那么周嘉诚就是庸懒的少爷,莫不关己。
要说两人地相同点,就是骨子里的傲劲。那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不在江湖混,可是处处有传说。
俞文也接过万祈手里的矿泉水,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块去吃饭吧,嘉诚也在。”
她不好再推辞,四个人走出练习室的时候,暮色黑沉地挂在头顶上,扑面而来的席卷着整片天空,华灯初上,路灯和广告牌在街头肆意点亮,点缀着沉沉夜色。
满身的汗水被夜风吹过,凉爽感叫嚣着每一个细胞,汗水蒸发带来的凉意,俞文也抖抖身体,困倦褪去,满身舒畅。
四人拦截出租车去一家烤肉店,位于世郊公园附近,距离学校的距离不算近,但是味道极好,听他们说盛和烤肉店是他们经常聚餐的地方。
二十分钟的车程,他们到达烤肉店面前,这家店面不断大,里面的装修却是极为精致讲究。浅色的地板,深棕色的墙面,头顶上是些许明亮的玻璃毛灯。
每个桌子都用镂空的木质屏风隔开,俞也坐在角落的长凳上,头靠着屏风发呆,看着他们拿菜单点菜。
周嘉诚和万祈都是特别讲究的人,对吃饭这方面更是挑剔,而且他们的口味还挺独到,这是俞文也跟着吃出的心得。
从此吃饭这件事便放心交付给他们。
这家店上菜的速度很快,白色油纸上的肉片嗞嗞地冒出黄色的油水,肉片的颜色愈深,散发着阵阵垂涎欲滴的香气。
俞文也被这香味勾的胃口大开,她夹起篮子里的生菜叶子,包裹着香嫩的肉片往嘴里塞:“好吃哎,你们怎么发现这的。”
周嘉诚用夹子翻滚着烤肉:“去年暑假吧,我们几个人中考完就想跑远点,破天荒地来到世郊花园找地方吃饭,然后在门口被这香味勾过来的。”
俞文也憋着笑,如果万祈不在身边,她肯定会说:你们是狗吗?!
但是她牢牢地抿着嘴唇憋住笑意,丝毫不敢发出声音,只得想些悲伤的事来压制住。
程禾苏问:“你们经常来吗?”
万祈摇摇头:“不经常,空闲的时候会来。”
“禾苏,你没来过啊。”俞文也以为她会事和万祈形影不离。
“第一次。”她又补充说,“我和万祈也是前不久才熟识的。”
俞文也点点头,她不好意思再去探寻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便自顾自吃饭。
万祈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低沉的声音开口说:“嘉诚去年在店里还不小心和服务员撞到打翻一盆肉汤。”
俞文也睨着周嘉诚,有些好笑地说:“你怎么经常烫伤啊,你是不是命中缺火啊。”
周嘉诚眼睛一亮:“你还真的说对了,我出生地时候,我爸去算命说我命中缺火,让我取名叫周焱燚。”
“那个燚?”
“四个火的那个。”
“那你咋没叫?”
周嘉诚啊了一声:“我妈说不好听,死活不给我上户口,后来临时取得名字。”
俞也笑出声:“你这名字可真潦草。”
周嘉诚啧了一声:“我这名字还行吧,真心诚意的意思啊。而且那个时候被烫伤的不是我,是服务员被烫伤了,后来我还专门买了烫伤膏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