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崇拜的看着师父,满眼的孺慕之情。
师父真是医术好心地又善良,少当家上次这么捉弄师父都不计较。
这么一想,他突然为自己上次被隔壁院里的小丫头抢了一颗糖而打回去而羞愧起来。
他亮晶晶的双眸盯着袁铨,立志一定要好好学习医术,成为一个像师父这样的好大夫。
不远处正在翻新土地的十三看了一眼小十七,满脸的同情。
这小师弟还真是好骗。
十三撑起锄头唤了一声“十七”。
好骗的小十七整理好了晒干的药材之后在师兄的吩咐下又屁颠屁颠的跟在十七的身后帮忙拎水桶给翻新的土地施肥浇水。
十三是十七的师兄,也是十七的族兄,两人都是袁铨的徒弟,是从族人中最有学医天赋的族中众多少年人中挑选出来的。
五岁开蒙,七岁便开始学医,跟着袁铨多年的十三十分了解袁铨小气又计较的性子。
善良?
他们的师父如今从医看起来是人畜无害了,但是师父在江湖中出名可不是因为医术,而是制毒。当年年轻的师父行走江湖没少下毒捉弄别人,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身,师父有一次遇到一个武艺高强的,毒没下成,被别人打断了腿人在路边。还好遇到了人美心善的师娘和大当家,师娘可怜他孤苦无依,他呢,惦记着人美心善的师娘,装可怜把师娘连哄带骗骗到手,最后跟着师娘改姓袁入赘了袁氏。这些往事他娘有一次趁他睡着的时候和爹说起他可是听到了!
师父和师娘在一起爱整人的性子虽说收敛了,但是谁家的熊孩子要是得罪了师父或者是师娘,生病的时候可是少不了一顿苦头。
此次少当家她们能够诛杀袁熙,师父的毒可是功不可没!
师父当年和师娘成婚前发誓不再制毒,此前少当家来跟师父求毒药师父不肯,少当家没少撒泼打滚,发起脾气来把师父辛苦种的几株药材毁了,甚至找到了最疼爱她的师娘来要挟师父,师父可记着仇呢!估计老早就寻思着怎么悄咪咪的报仇找回场子。
当时一听说少当家生病了师父去清风阁的路上偷偷在小葵看不见的时候笑了好几次,他都看见了!可算让师父逮住机会报仇了,师父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嘛。
少当家自小顽皮,但是她自幼练习武功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生病的机会极少。
袁铨憋着一口气内心气呼呼的想着你最好一直不生病!
人身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不生病。
这下终于让他逮到机会了。
不过毕竟是少当家,又是亲亲娘子最疼爱的侄女,不能下毒也不能让她明显的吃小苦头该如何是好呢?
诶,据说少当家自小喜爱甜食厌恶一切苦的东西。
黄连粉可以往药里多加几调羹,又不会吃坏身体又能针对她的病理对阵下药,如此正好!
袁铨内心憋着坏,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大徒弟摸个透。
他沾沾自喜的接受着徒弟的吹捧,嘴上满是苦口婆心的教导。
小徒弟傻是傻了点,到底是赤子之心孺子可教。
十七幼小的心灵还是得保护保护。
小十七就这么觉得师父是个善良的好大夫就好了!
袁铨和十三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决定。
袁铨翘起二郎腿躺在椅子上,敦敦教导着小徒弟:“医术这门得认真的学习,咱们做大夫虽然不能保证可以救活每一个人,但是得问心无愧,关爱每一个病人,懂吧?”
他的眼神满是慈爱。
俗话说女人生孩子就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袁铨爱护妻子并不想让妻子生子,赶巧妻子几年前因为追杀伤了身子无法怀孕,他们夫妻合计着收几个徒弟,传一身本领,顺带着养老。两个徒弟里十三年龄最大,聪明又有天赋。年纪小的十七单纯可爱。也算是半个儿子了。
儿子崇拜父亲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十七单纯的点着头:“嗯嗯,徒弟谨遵师父的教导。”
师父和师兄说每次熬药的时候往药里添加多一些的黄连,这样少当家好的快一些。
小师弟单纯可爱,于是他听从了师父和师兄的叮嘱,每次在少当家的药里要多加四勺黄连粉。
可怜的袁鹿感觉自己的药确实是越喝越苦的,偏偏侍卫丫鬟们都说是她自己不想喝药找的借口。
毕竟面对一脸严肃的小十七没人会怀疑他故意加苦嘛。
既然如此,当然是——
少当家不肯喝药!
那怎么行!
听到消息的袁飞虎和袁锦城便协同萧启三人坐在袁鹿的床前:袁飞虎端着药,袁锦城拿着糖,萧启端着一盘蜜饯,亲自到她床边盯着她喝药。
袁鹿皱着眉,说道:“就一碗药就惊动你们?不至于吧!”
袁飞虎沉着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堂堂淮安山少当家不敢喝一碗药,不至于吧?”
就为了闺女不喝药几个人就守着她喝,可见淮安山众人是多么在意和疼爱这个少当家。
事情闹到这般,出乎了袁铨的意料。
他只能昧着良心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良药苦口大小姐身体原因等云云。
药苦?
大夫都说良药苦口!
面对众人的目光,袁鹿死要面子闭气一口闷。
又苦又涩又难闻的药当着七个人十四岁眼睛咽下去,袁鹿想吐又想哭。
如此难喝的药每日服两次!
一番折腾下,袁鹿的病不到半月便已经痊愈。
转眼间送萧启下山的计划便提到了日程。
为此山中众人又陷入了积极的讨论上。
少当家这是厌弃了这位姑爷了?
听说姑爷如木头般毫无情趣!
听说少当家对姑爷不感兴趣!
少当家如何想?少当家喜滋滋的躺在院里的躺椅上,喝着小青端来的甜汤,耳边是萧启给她念诗的声音。
少年人低沉的嗓音温柔而富有力量,真真是神仙般的享受。
袁鹿喟叹道:“我真的太舍不得把你送走了!”
萧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念起了诗。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