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nb;&nb;&nb;&nb;丁易在百里之外再次听到这奇异声响。他心中一颤,不知道那位高人又要整出什么动静。
&nb;&nb;&nb;&nb;“跑!”
&nb;&nb;&nb;&nb;荷包蛋尖叫一声,双手死死抓住丁易双肩。
&nb;&nb;&nb;&nb;“跑!!!”
&nb;&nb;&nb;&nb;丁易一路之上全力刻画的阴风护罩骤然开启,整个人的移动速度何止快了一倍。
&nb;&nb;&nb;&nb;百里之遥,冰晶人冷哼一声,印记结出,方圆十里,大地冰封,飞雪漫天,凝结成实质的道道寒气向着奕剑席卷而去。
&nb;&nb;&nb;&nb;“太弱!”
&nb;&nb;&nb;&nb;奕剑一脚踏出,发出“咚”的闷响,无形波纹传开,坚冰消融,飞雪倒卷,寒气凭空消散。
&nb;&nb;&nb;&nb;冰晶人并不在意,他伸指一点,那消逝的寒气再度聚集,与倒卷而回的飞雪融为一体,凝结成八块巨大的玄冰,将奕剑困于中心。
&nb;&nb;&nb;&nb;“死在玄冰剑阵之下的高手不知凡几,能让我留下印象的,皆被制成冰雕以供追忆,望你莫让我失望。”
&nb;&nb;&nb;&nb;话音落下,便见光滑如镜的八块玄冰之中亮光一闪,显出一道剑光。剑光在镜面之上不断折返,眨眼间便化为万千利刃在奕剑周围穿梭切割,那发出的呼啸犹如奔雷,带起冰寒之气更是大有凝固空间之势。
&nb;&nb;&nb;&nb;“没想到在如此黑夜亦能利用光线变化摆下玄冰剑阵,当真奇才,宗门那群固步自封的老家伙决然不是你的对手。”
&nb;&nb;&nb;&nb;冰晶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倒有几分见识,可惜知道得太晚了,剑阵一成,化虚为实,任你千般本事,也得先破我这万剑之势!”
&nb;&nb;&nb;&nb;他看向丁易离去的方向,道:“待我先取回东西,再慢慢收拾你!”
&nb;&nb;&nb;&nb;他一步迈出,风雪相伴,百里之路不过在弹指之间。
&nb;&nb;&nb;&nb;然而,让他惊异地一幕发生了,一步之下,风景移换,在他见到丁易身影的刹那,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nb;&nb;&nb;&nb;奕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淡然道:“冰裂啊冰裂,你隐忍修行多年,好不容易修炼有成,化身千万。难道你至今还不懂过犹不及的道理?地宫钥匙你已然得了一把,何必再强行夺人机缘?”
&nb;&nb;&nb;&nb;冰晶人内脏的蠕动速度在瞬间快了几倍,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分身之事乃是他一生之中最为隐秘之事,便是火凤这等交往了无数年地存在都只知道点皮毛,没想到却被眼前之人一语道破。
&nb;&nb;&nb;&nb;生死之地所有冰裂果母藤,皆是他的化身,冰裂一族,说到底不过是他冰裂一人而已!
&nb;&nb;&nb;&nb;“死!你得死,那小家伙也得死!”
&nb;&nb;&nb;&nb;冰裂不再留手,剑阵之中的万千利刃合而为一,化作一把幽蓝冰剑,缓缓向着奕剑眉心移动。
&nb;&nb;&nb;&nb;“这样才有点意思!”
&nb;&nb;&nb;&nb;奕剑再踏一步,幽蓝冰剑一阵颤动之下陡然调转方向,向着冰裂而去。
&nb;&nb;&nb;&nb;“九章器经,万物为器?”
&nb;&nb;&nb;&nb;冰裂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能修行九章术的修士万中无一,而能将九章术一直修炼下去的更是屈指可数。
&nb;&nb;&nb;&nb;奕剑淡然一笑,“九章术声名虽响,但说到器物一道,又怎能与我匠门同日而语!”
&nb;&nb;&nb;&nb;他一捏剑指,幽蓝冰剑竟如同鱼儿一般,在这凝固的空间之中快速游动着。
&nb;&nb;&nb;&nb;冰裂心下暗凛,匠门之名闻所未闻,眼前之人见所未见。按理说以他这等修为是不可能进入生死战场,除非他是在此地修炼有成,不管如何,奕剑已然让他起了戒备之心。
&nb;&nb;&nb;&nb;“散!”
&nb;&nb;&nb;&nb;冰裂爆喝一声,八块玄冰发出咯吱声响,连同幽蓝冰剑一同炸裂开来。
&nb;&nb;&nb;&nb;唰唰唰。。
&nb;&nb;&nb;&nb;蓝色碎片散落空中,发出幽幽光泽。
&nb;&nb;&nb;&nb;奕剑摇了摇头,叹息道:“倒是无法遮掩了。”
&nb;&nb;&nb;&nb;石城看台之中,那巨幕在冰剑炸裂之间便投下一道柔光,将二人所处百里之地照射得犹如白昼。
&nb;&nb;&nb;&nb;看台之上,众多高手只是看了巨幕之上的二人一眼,便一个个驱逐杂念,将心神投入到二人之战。
&nb;&nb;&nb;&nb;此等高手对决,可遇不可求!
&nb;&nb;&nb;&nb;石城看台,夜,通明依旧,宛如白昼。
&nb;&nb;&nb;&nb;看客之中自有出身高贵,修为低下之辈,仰仗长辈恩宠方才得以入座看台,增长见识。对他们而言,生死战场只是以后拿来炫耀之事,至于其中战斗的玄妙,自有长辈点醒解说。
&nb;&nb;&nb;&nb;一天下来,不少人已然觉得疲倦无聊。
&nb;&nb;&nb;&nb;“叔祖,让我先离开吧,黎灵姐姐在叫我了哦。”一位娇小可人的小姑娘摇了摇身旁的白胡子老者。
&nb;&nb;&nb;&nb;她却不知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的叔祖此时已然入定,心神完全投入了看台中间的巨幕之中。
&nb;&nb;&nb;&nb;“叔祖~”
&nb;&nb;&nb;&nb;小姑娘见老者毫无反应,使出了必杀绝技,整个人如同袋熊一般爬到老者身上,双手一把抓住老者颔下长须。
&nb;&nb;&nb;&nb;“千千,别乱动,万一引动你叔祖的外放气机,你这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nb;&nb;&nb;&nb;盘膝坐于老者一侧的红袍美妇虽沉浸在巨幕之中,却始终留有三分心神警惕外界,这是她在生死之间养成的习惯。
&nb;&nb;&nb;&nb;“我就不嘛!叔祖敢不理人家,人家就要拔他胡子!”
&nb;&nb;&nb;&nb;千千姑娘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双手用力,紧紧抓住老者的胡子,如同拔萝卜一般用力拔去。
&nb;&nb;&nb;&nb;以往每当如此,老者都会妥协,许下一大堆好处。
&nb;&nb;&nb;&nb;然而这次,她等到的却是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nb;&nb;&nb;&nb;千千手中的柔软白胡子在外力刺激下,瞬间化为利器,将小姑娘刺得支离破碎,化为道道红色碎片在空中飞舞。
&nb;&nb;&nb;&nb;却是红袍美妇有所防备,万千红线飞出,绣出一个布娃娃将千千本尊给替代了出来。
&nb;&nb;&nb;&nb;“哇!”
&nb;&nb;&nb;&nb;小姑娘吓得不轻,呆愣半响方才反应过来,抱着红袍美妇哭个不停。
&nb;&nb;&nb;&nb;“东方姑姑,叔祖要杀千千,千千差点没命了。叔祖要杀千千,呜呜呜。。。”
&nb;&nb;&nb;&nb;红袍美妇收回心神,她暗叹一声,伸手在千千头上轻轻抚摸,“你叔祖以往太过宠你,竟然让你如此不知轻重。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nb;&nb;&nb;&nb;她看了一眼老者,暗暗摇了摇头。
&nb;&nb;&nb;&nb;“嗯嗯,千千听东方姑姑的,千千的眼皮好重,好想睡觉。”
&nb;&nb;&nb;&nb;不过几息之间,千千便已然进入了深沉睡眠之中。
&nb;&nb;&nb;&nb;“红菱,将千千带下去,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她。”
&nb;&nb;&nb;&nb;红袍美妇在挥手之间,便绣出了一位灵动的少女,将千千背负在身,向着看台外而去。
&nb;&nb;&nb;&nb;“看!那便是东方仙子,传说中她能绣出世间万物,我还道是传言,没想到当真闻名不如见面,不过在弹指间便能绣出如此鲜活的生命!”
&nb;&nb;&nb;&nb;这些年轻修士眼高手低,身份尊贵,一些秘辛知道的却是不少。
&nb;&nb;&nb;&nb;“她当年在生死战场停留十年,一路突破,直接成为金丹老祖,举世震惊。”
&nb;&nb;&nb;&nb;。。。。。。
&nb;&nb;&nb;&nb;“你们有没听说,东方仙子虽做妇人打扮,但其实还未嫁人!”
&nb;&nb;&nb;&nb;“原来如此,想我家掌门师叔,乃是引领一代,名传百年的天才人物,平日里对其他仙子不假辞色,唯独对东方仙子念念不忘。。。”
&nb;&nb;&nb;&nb;话题一旦到了谣传八卦,人人都成了,对他人隐秘之事说的头头是道,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nb;&nb;&nb;&nb;“呱噪!尔等以后再也不用进石城了!”
&nb;&nb;&nb;&nb;一位浓眉红发高手心性修为本身不高,好不容易沉浸到巨幕之中,却被这胡言乱语生生打断,不由得怒意陡生。他也不管这群年轻人有何身份背景,只是一口狂沙吹出,将他们尽皆席卷。
&nb;&nb;&nb;&nb;霎时间看台上流光四溢,法宝漫飞,这群人身上各式各样地护身之物瞬间激发,却也挡不住这口狂沙。
&nb;&nb;&nb;&nb;不过几息之间,狂沙回转,化作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泥人到了红发高手手中,他看也不看将之扔进囊袋,继续将心神投入巨幕之中。
&nb;&nb;&nb;&nb;此事在场高手多有察觉,却也懒得理会,一群后天修士敢非议金丹高手已是大不敬,坏人机缘更是罪大恶极。
&nb;&nb;&nb;&nb;如此不过受些小小教训,好好思过已然算是从轻发落。
&nb;&nb;&nb;&nb;那位东方仙子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听入耳中。百年时间,各种风言风语,让她早已习以为常,激不起半点波澜,然而今日这些话语,却是出奇地勾起了她的万千思绪。
&nb;&nb;&nb;&nb;只见她微微一动,便从袖中滑落一个小人,小人绣的普普通通,并无面目。
&nb;&nb;&nb;&nb;按理说,以她如今境界,万事万物只要过眼,便能绣个栩栩如生,更何况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人?
&nb;&nb;&nb;&nb;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小人,她绣不出,绣不好。
&nb;&nb;&nb;&nb;“怎么办,虽然心中还是万般想你念你,可是日复一日,你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我真怕再过个百年,心中便再也没有你的影子了。
&nb;&nb;&nb;&nb;丁易,你个坏蛋,哪咤说过你还没死。怎么过了整整百年都没有音信,是不是你见异思迁,被哪个狐媚子给勾了魂,没有脸面来见我了?”
&nb;&nb;&nb;&nb;她盯着小人,双眼渐渐变得模糊,仿佛置身百年之前,那个无赖在她面前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nb;&nb;&nb;&nb;。。。。。。
&nb;&nb;&nb;&nb;在奕剑、冰裂二人交手之间,丁易借助阴风隔绝之力,已然窜出三十四里之远。可是山庙山火,看上去只是从绿豆般大小变为蚕豆般大小。
&nb;&nb;&nb;&nb;丁易心中暗道:“望山跑死马,古人诚不欺我。”
&nb;&nb;&nb;&nb;他扭头看向肩头的荷包蛋,埋怨道:“你不是说见到山庙山火便离丛林边境不远了?可如今这丛林哪里有尽头的迹象?”
&nb;&nb;&nb;&nb;荷包蛋咕哝道:“我又没去过山庙,只是听人传闻而已。”
&nb;&nb;&nb;&nb;丁易一阵气短,知道这家伙关键时刻便掉链子,不由得闷声赶路。
&nb;&nb;&nb;&nb;“丁易!”荷包蛋忽然身体一颤,低声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人影在你身后,像是要抓你,可是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nb;&nb;&nb;&nb;丁易嘿然一笑:“我从小听鬼故事长大,睡过棺椁,躺过坟墓,也没见到什么鬼怪。拜托你成熟一点,好歹也是修行之人,即便遇到神神鬼鬼,多念几遍经,多烧点纸钱也就过去了。”
&nb;&nb;&nb;&nb;荷包蛋目瞪口呆,“不是应该斩妖除魔么?”
&nb;&nb;&nb;&nb;“你连见鬼都怕,还斩什么斩?”
&nb;&nb;&nb;&nb;“我说的不是鬼,是有人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在追赶你,不知何原因又失败了。”
&nb;&nb;&nb;&nb;呼!
&nb;&nb;&nb;&nb;丁易骤然停身,低声道:“你个乌鸦嘴,深更半夜说鬼话,这会儿真遇上鬼了。”
&nb;&nb;&nb;&nb;荷包蛋定眼看去,在他二人前方,一道道半透明的身影,被一根黑色锁链锁住,缓缓向前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