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唏津津
马儿打了个响鼻,打破了这片寂静。
在左守耳中,便是另外一番意思。
“放心,安全了。”
左守一惊,这老马凭什么说安全了?
现在与方才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老马的主人出现了!
老马竟对一介落魄车夫如此有信心?
是它没什么见识,还是说此人有什么惊人之处。
此时,灰袍之人醒过神,恼怒道:“区区一介车夫,也敢口出狂言,妄论我家堂主,妄议琼林园,真是可笑!”
丁易洒然一笑,此人一直以来皆是一幅成竹在胸,风轻云淡之态。
他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却让此人恼羞成怒,着实奇异。
“琼林园之中的厉害人物,在江湖之中有名有姓,不知你家堂主是何许人,报个名号,也好人我瞻仰一番。”
“我家堂主的名讳,岂是区区车夫能够知晓的,狂妄!”
灰袍之人看似随意一挥,带起一声轻微的破空之声。
若不仔细留意,根本察觉不到。
在这瞬间,缚于他手臂之上的袖弩已然启动机括,一同射出了五枚细如毫毛的长针。
银色的月光、跳动的篝火,都成了细针极好的掩护。
灰袍之人用这一手段,在出其不意间曾灭杀了多少强敌!
对此,他有极大的信心。
呼!
丁易身体陡然一扭,瞬间回复原状。
细不可闻的嗤嗤声响起,那几枚毫针竟刺破布帘,刺入马车轿厢之上,微微颤动。
灰袍之人脸色微变,随即冷笑一声,“区区车夫,身手倒是不错,难怪敢口出狂言。
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让你名传江湖。
可惜,嘴巴大了点。大嘴巴的人,往往容易得罪人,活不久。”
丁易点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大嘴巴容易得罪人。”
灰袍之人闻言之下,只是冷哼一声,“无知,你认为你当真躲过了我的飞针?
我一共发出了六枚飞针,你躲过的不过是弩弓发出的五枚而已。
真正的杀招,在于第六枚飞针,融入夜色,无影无形,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等讨厌之人。”
丁易神色不变,“看来你对第六枚飞针很有信心?”
“对付你绰绰有余!”
“可惜了!”丁易摇了摇头,“你的飞针的确隐秘,不过于我而言,威力实在是弱了点。”
他从胸口衣物之中缓缓拔出一根近乎透明的长针,拿捏在手中,透过一定的角度,方才能够将此物看得完全。
此针虽强,却怎可能刺破丁易的补天之力?
灰袍之人脸色瞬变,他厮混江湖多年,心中自是有杆秤。
凡是能挡下这一针的,实力绝对远在他之上。
他们不是内力深厚,气机感应强大,便是练有刀枪不入的神功。
不过,无论怎么看,丁易都不像是这两种人。
“莫不是他身上穿了什么贴身宝甲?”
灰袍之人皱了皱眉,神衣宝甲之物,向来是江湖之人梦寐以求之物,每个能得到这等宝物的,来历都不会寻常。
对方不过区区车夫而已,怎么可能?
他从一开始便未将丁易放在眼中,此时自然而然便想叉了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丁易嘿然一笑,“不过是区区车夫罢了。”
他在腰间一摸,从囊袋之中取出一柄金色小剑,在月色之下光彩流溢,剑身之上铸造而成的奇异“琼”字若隐若现,看上去着实不凡。
见到这柄金剑,灰袍之人脸色大变,喃喃道:“金剑使者!”
他踉跄两步,噗通跪下身,颤声道:“属下该死,不知金剑使者驾到。”
“金剑使者!”
站立一旁兀自寻求机会的左守亦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唯有丁易,心下暗自诧异。
金剑乃是他出琼林园之前,吴枫交由他之物。
他只知此剑是琼林园的信物,却不知此剑在江湖之中的名声。
这半年以来,多少人怀着各种目的进入琼林园之中,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分散于周国天下,成为一股强大势力。
势力一成,如何整合统领,便成了很大的问题,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柄。
有些江湖门派以繁杂的奇门印记作为信物。
有些门派则以令牌、掌门配饰为信,有的则以开派祖师遗留之物为信。
而琼林园的信物,便是金剑。
这等信物,只要稍微花些功夫,出得起价格,任何人都可以打造一柄出来。
然而,基于琼林园的势力,几乎无人敢轻易仿冒。
但凡有这等胆量,私造金剑,招摇撞骗的,无论何等出身来历,势必被琼林园追杀至死,方可罢休。
便在一月之前,有大派之中的真传子弟自侍身份,以身试法。
结果莫名身死,引发了大派与琼林园之间的一场纷争。
琼林园强势出手,以铁血手段,在几日之内强行镇压大派,屠杀数百顽抗之辈,血流成河,让整个江湖为之侧目。
可以说,金剑普通,却是名符其实用鲜血造就的威名。
金剑一出,群邪辟易!
此时,灰袍人身后,有一人悄悄抬头打量了丁易手中的金剑一番,轻声道:“舵主,此人手中的金剑会不会是冒牌的?我看着怎么和先前见到的不太一样!”
此时月光虽然皎洁,但在篝火晃动之下,金剑忽明忽暗,的确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灰袍之人闻言,微微迟疑,抬头看了一眼,传声道:“琼林园一共有五柄金剑,代表仁、义、礼、智、信五常,各不相同。
当初我等见到的只不过是盖灭大侠手中的义剑,其余四剑却未曾见过。
在这等风口浪尖之上,怕是没有人敢假冒金剑之名。”
“舵主,此人只是拿出了此剑而已,其实并未表明身份,是不是金剑使者还在两说之间。”
灰袍之人微微摇头,“无论真假,先行稳住他,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相信堂主很快便会到来。
是真是假,自有堂主判定!”
灰袍之人乃是十足的老江湖,遇到模棱两可之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丁易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中,对于金剑的作用暗暗称奇,此剑果真如吴枫所言,只要知道琼林园的,便知道金剑代表的意义。
他咳了一声,摆手道:“无须行此大礼,我也是机缘巧合,恰逢其会罢了。”
他指了指左守,好奇道:“此人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如此劳师动众?”
灰袍之人正犹豫间,忽闻一声夜枭之声,心中暗暗舒了口气,知道自家堂主已在附近,即便将此事说出亦是无妨。
他拱手道:“使者,我等追寻的乃是一颗丹药,唤作凌云丹,号称一丹能成凌云志。
我家堂主花费极大人力物力,方才将之得到手。
本想将此丹药呈送给兰陵大侠享用,不想堂中出了内贼,盗取了丹药之后隐姓埋名,四处藏躲,直至最近才将此人寻到。
未曾想,此人竟将丹药做进了烧饼之中,派送出去,想来个瞒天过海,事后再去取回。
这等手段,怎能逃过我家堂主的法眼?”
丁易饶有兴趣地看了左守一眼,“看来藏有丹药的那个烧饼便是落在了这位兄台手中?”
灰袍之人点了点头,“凡是那日买过、吃过烧饼的,我等尽皆排查了一遍。可以肯定,东西必定在他身上!”
丁易摇头道:“寻常之人只要拿到烧饼,肯定当时便吃掉了。
若其中真有丹药,恐怕也早已落入人家肚中,吸收殆尽,哪里能排查出来?”
灰袍之人沉声道:“使者有所不知,凌云丹需以特定的丹药辅佐,方会被溶解吸收。
寻常之人即便得到吞吃了,也会好好地保留自己肚中,决然不会溶解!”
“哦?竟有如此神秒的丹药,当真算得上是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