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猫停下来,回头看着犹豫不决的人。
钟禹好像又退缩了,才鼓起的勇气又蔫下去。
花猫走回来道,“我来猜猜,其实真正的凶手与你有些关系,不,不是有些关系而已,而是于你很重要,我唯一能想到的是你的家人,如果说是情人,那你太对得起糯儿了。”
“我”听到糯儿,钟禹语塞。
“钟禹,我知道是人都有为难事,可你要分清大是大非,别人没有义务为你的私欲做任何付出,尤其是公子,你是他下属,他是你主子,在任何时候你都是该以他为先,可你现在罔顾他生死。”
花猫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一点,一路走来,互相有多少信任,当被误解和发现其实彼此没有那么重要时,仿佛是被对方一剑穿心。
“公子只给你一天时间,他是大人大量,可我不是,我眼里只有他,你与我无关,所以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爱说不说。”
她坐下凳子上,等着人如实道来。
钟禹看着严肃认真的人,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论狠,她绝对不输于人。
也许正如她所说,凡事分清大是大非,你明知道那伤天害理还去做,那也不要怪他人联合讨伐,也许一个人将你不能如何,可千千万万人团结一心总能将你击垮。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要再不说那就得认,认了这杀人的罪。”
“我告诉你,任何人都可以背叛他,独独你不能,他值得信任的人没几个,如果你对不起他,我第一个对你出手,而不是他来动手。”
花猫的情绪有点不稳,她道,“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护卫来要挟主子了?你告诉我?”
钟禹被她连番的话锤得说不出话,他一心只顾着自己,的确没有考虑到殿下,他是太子,如果他的护卫杀了人,很多人都会怀疑是太子下令,而钟禹不过是替罪羊,这才是最可怕的,子虚乌有,黑白颠倒,那么是不是这样认为,那个自己护着的哥哥,其实也考虑到了这一层,他宁愿舍出弟弟,也要完成他的计划?
钟禹想到这里,脸上死灰。
花猫问,“他是谁?”
钟禹想了想回答,“我哥。”
他昨夜是跟随主子和一只猫去逛夜市没错,但半路上发现身后跟着鬼鬼祟祟的影子,那影子一路跟踪着,钟禹发现后就隐藏在人群深处,然后他看到那鬼鬼祟祟的影子竟然是他大哥。
他叫钟无晋,是钟禹大伯家的长子,钟家有三位老爷,尚书大人是钟禹的亲爹,他大伯二伯也在朝中做官,不只他们,大伯二伯所出之子也在朝堂上混了一官半职,都是功成名就的人,当然肥差都是给别人的,钟大哥当的是闲差,他心里郁结,总是跟叔叔说在朝中一无所获,整天被人刁难感觉是在受罪。
他这个人心高气傲,别人想混一官半职都不能,他倒好,能力不足,还想占着坑不作为。
如此,钟大哥和尚书大人关系不怎么好,但对钟小公子是极好的,从小到大有什么难事,他都帮着钟禹解决,即使被罚跪,也是替着调皮捣蛋的弟弟受过。
钟禹尊敬这个大哥,正因为小时候备受哥哥关照,他很信任哥哥,以致有一天看到哥哥变成陌生人,钟禹只觉得是晴天霹雳,他接受不能。
钟无晋做事很神秘,如今他潜伏在苍兰城里谋定。
他会武功,相对弟弟,他的武功很高,当然不能比修为出神入化的太子,可是安排太子怎么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钟禹想救大哥一命,想让他回头是岸,不希望他跳入泥淖里越陷越深,可没想到自己追踪长兄而去,却被他砍晕了,醒来见到惨不忍睹的画面,满地都是死人,到处是血,他好像杀人了。
这种事怎么说出去,就说是我大哥引诱我到那处,然后我被打晕了,然后说是我大哥杀人了?
他要如何举起这把刀,以着所谓正义的名义,就这样一刀斩下,他干脆果决的斩断这份手足情?
那是从小护着他的大哥,如果这是误会呢,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算计,也许和大哥无关呢?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兀自的在胡思乱想,他希望真相变成不是所看到的那样。
然而太子和猫儿要查真相,他们必然要从细微查起,而他钟禹是最大嫌疑人,他不可能隐瞒大哥出现的情况,他也不可能会认错人,他自己的哥哥不可能不认识。
所以钟禹想了一夜也没想通,对于这种事,也许想十天半个月甚至是一年两年都想不通,为什么是大哥,为什么偏偏是他,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说了你们能立刻马上去抓人然后将之伏法吗?如果不是我大哥呢?他只是来看我呢?那我是不是冤枉他了?我做弟弟的居然不相信他?换做你能吗,猫儿?”
钟禹越说越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现在还是懵的,脑海里空白一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在做梦,等醒来就好了?
花猫把半只烧鸡递过去,钟禹不想吃,他没胃口,吃不下。
花猫把酒拿起来,递过去,“那你好好待在这儿吧。”
“你”
“我总要去查啊,难不成你想这样一直不明不白?”
“可是这怎么查,如果让皇上知道了,我爹会被牵连的,你知道吗。”
“现在想到你爹了,前一刻钟你沉默的时候,不是心里只有大哥吗?我还以为你只想要大哥,太子和你家里其它人都不重要了。”
“我他是我最信任的兄长,你知道吗?”
钟禹说着一脸痛心,正因为是信任之人,所以发生不可预料之事总让人作出不明智的选择。
花猫道,“我理解你,我也有两位兄长,他们宠我护我,若是他们有天如此做,我也接受不能,可你不能这样想,这揭发真相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悲剧,你以为沉默不声是在保护他,实则是在害人害己,你为此伤害的不只他一人,其实但凡有关的都会被牵连,甚至无关的人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钟禹沉默,不想再说了,若是举无轻重还好,很干脆的手起刀落,但那是至亲,还是这般予自己无数过关照的兄长,真希望这噩梦只是个误会,没那么血腥。
他拿起酒坛,喝了一口,继续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