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颜摇头,她想说,我做不到。
她完全可以不用答应,不过细想,又觉得还是答应为妙。
即便她不去,顾鸿璘也会找其她人,他总是要安插一个人在太子身边,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自己来,这样还能帮一帮师兄。
顾鸿璘观察着思考的人,还以为她在想方设法拒绝,便道,“小树子,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是在承认你入宫别有目的。”
谢岚颜一惊,她看向居然要欲盖弥彰的皇子,这不仅仅是刚柔并济恩威并施了,是想无中生有含沙射影。
想给她扣上一顶罪名,到时她不听也得听,听了好说,不听只能认罪。
“我没想到三皇子是这样的人?”
“怎样?”
“你认为是怎样?”
“我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为了你自己,不惜威胁利用我?”
“是互惠共赢,我怎般利用你了,你不是求银子吗,若是你成功办妥了,何愁没有银子拿?若非,你并不是为了银子,那你为何答应进宫来,是不是另藏居心,再者,本皇子怀疑一个人,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顾鸿璘说了一番话,这番话,他不说,也无关紧要,他是皇子,真的要安排一个人,不必跟她多说废话。
谢岚颜反问,“我能有什么目的,难道不想参与你们的斗争也是居心叵测,说来说去,还不是我被你算进宫来。”
顾鸿璘愣了一下,他把她算进宫?
是这样吗?
刚开始他没有这样想,后来知道她和太子有些关系,才想起要作出安排。
“你已经进宫了,从你告诉我那些事开始,你就不能再置身事外。”
“三皇子总能为自己找借口,你直接说我已经没有退路。”
谢岚颜不再多说废话,她听从安排,答应搬出顺安宫,前去御膳房。
他以为他利用了她
实不知,是她在将计就计。
去了御膳房,不像待在顺安宫那般方便,那儿没有三皇子照应,也没有师兄关照。
事出突然,一切都靠她自己打点。
在御膳房,那边给安排了一个小屋子,居住地很偏僻,听说只剩这么一间房。
晚上特意去打听一番才晓得,这地方经常闹鬼,无人敢住,长久空置下来,专门留给鬼居住。
宫中的人都是心怀鬼胎,他们并不欢迎她到来。
她离开顺安宫,是以摔碎了三皇子的珍贵花瓶为由,三皇子大怒,将人赶出顺安宫,体念她之前给皇后送了好些点心,故而没有严惩,只把人扔去御膳房,让其继续做点心。
御膳房的人都懂,此人不可能再被重视,如果还有用,皇后不会不开口,三皇子也不可能这么绝情。
谢岚颜第发现,在皇宫深处,很多人都能算计她。
还好凭借小聪明,她躲过重重危机,无非是靠银子打点,她在这儿不认识谁,也不可能利用师兄的关系吓唬人,唯一可靠的只有银子,这东西好使,没有人会和它过不去。
被罚了一天,晚上回住处,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房间里阴冷异常,那是刺骨的冷意。
北齐靠北,入冬寒冷,下雪的时候最难熬,房间里都是潮湿的味,根本不能住人,而且周围是靠近了倒泔水的小房,味道不用说,能熏死人。
夜里睡不着觉,她起来爬屋顶。
正想找星星诉衷肠,却见出宫了好些天的师兄回来了,他道,“下来。”
谢岚颜坐在屋檐上,她往下看,看着底下的人,月光笼罩他一身,华彩灼灼,夺目耀眼,风华绝代。
谢岚颜委屈巴巴,一动不动,想说我好委屈,放着大小姐的福不享,为什么要来这儿受罪?
顾鸿峥望着孤零零的人心疼,他张开手让人下来,他不想说第二遍。
谢岚颜执拗,就是不下去。
她这样子,像只执拗的猫,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她转头看向天上的月,好像还哼了一声,不想搭理下边的师兄。
顾鸿峥望着她那样子,竟然笑了,他回来才知道她被赶去御膳房了,还听说是在顺安宫做事不当,摔坏了三皇子珍藏着的古董,他一怒之下就把人打发了。
听听就觉得有猫腻,还以为顾鸿璘不会这么做,没想到他对她下手了。
这傻师妹,没吃过苦,她不明白宫里的阴谋算计,想必这些天受尽了折磨,而为了她心中的那点执着,她只能硬撑着。
他出宫去办事,带了钟禹和梅衣及萧芝琳出去,三个人都走了,留下成余,他不太了解谢家女的事,自然也帮不上忙,因此主子回来后,他如实禀报情况,顾鸿峥听了急忙赶去找人,他知道她受委屈了,因此软了脾气喊人下来,这大晚上,寒风肆虐,她还去到高处坐着,这是要冻死自己吗?
谢岚颜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顾鸿峥没办法,只能抬手拂过去一股力,他将人扫下来,谢岚颜扑下来,直扑入站在下方的人的怀里。
顾鸿峥一把将人接住,他接住后即刻抱紧问,“冷不冷?”
谢岚颜闷声不吭,她窝在温暖的怀里,乖巧至极。
顾鸿峥低头问,“为什么不说话?”
谢岚颜不回答,她在赌气。
躺在师兄的怀里,她双手抱胸,很是横气,一副理所当然。
顾鸿峥看着她的样子哑然失笑,他问,“在气什么?”
谢岚颜仍旧不回答,她翻起眼皮,看着笑起来的人,他俊逸的脸上,明采耀耀,灼灼风华。
他笑起来好看,如雨后初霁,破了寒夜冷风,拂来缱缱暖意。
顾鸿峥蓦然收紧手臂,他抱着她带回东宫里,径直走向自己的寝宫里。
谢岚颜要下地,她抬了抬腿,强行跳下来,而后走向软榻里坐下,她盘腿坐着。
顾鸿峥坐在旁边,为其裹上暖厚的貂裘大衣,“饿不饿,想吃什么?”
谢岚颜裹着暖融融的貂裘不吭声。
她觉得委屈,想不明白自己求什么?
说是她的错,她做错什么了?
就因为她喜欢一个人,所以活该受罪?
她是什么人,为何要在此委曲求全,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嘛要蹚这份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