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申屠信不知道,李休玄也不知道,韩世忠在正统的历史上,曾经也打过一场水战。
八千人干翻了金兀术的十万人。
当然,十万人的记载有点夸张,但韩世忠的水战打得的确老辣。
这就是名将和庸才的区别,庸才会为自己的各种失败找理由,然后继续舒舒服服庸下去。
名将管你是陆战还是水战,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万变不离其宗。
南方真的要抽刀子开干,怎么会是岳飞和韩世忠的对手?
这一点赵桓从来没有怀疑过。
赵桓当即就批准了枢密院关于战船的军费,韩世忠要多少给多少,不够立刻造。
能多快就多快,韩世忠的大军一日不下杭州,赵桓心中一日不舒坦。
北宋因为大致上统一了华夏,长江和黄河都在腹地,除了在开国之初,打蜀地和南唐的时候用了战船,以后的船多用于漕运,并非专业的战船。
不过古代对于船的种类也并未分得如此开,漕运的船稍作改良,也就成了战船了。
而宋代造船技术已经非常发达,尤其是南方,杭州、泉州、广州,都有大量的造船坊,民间也有不少造船的商人。
韩世忠抵达滁州已有数日,却在长江边上一艘船没有看见,哪怕是捕鱼的船也没有。
“许知州,吾听闻江宁到滁州每日行船络绎不绝,为何吾一艘不曾见?”
滁州的知州许茗道:“韩指挥使,实不相瞒,今年南方许多船只因年久失修而腐坏,最近又是漕运高峰,江边的船只全部调去南边。”
“原来如此,看来某便要在这里驻扎一段时间,叨扰许知州了。”
“韩指挥使哪里的话,都是为朝廷效命,为圣天子分忧,某不敢怠慢。”
韩世忠回了军营,便开始给皇帝写奏疏。
什么狗屁年久失修,什么狗屁漕运高峰,骗鬼去吧。
许茗必然是收了钱的,调走船的就是这个许茗。
无非就是想将他韩世忠拖延在这里,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了,怕是再过个半年都不一定回来吧。
所以韩世忠果断找皇帝要船。
当赵桓接到韩世忠的奏疏的时候,却在里面读到了另一层信息,赶紧将这个许茗给撤下来。
他便将李纲、徐处仁和刘彦宗叫来。
“李纲,韩世忠要战船,此事你可知?”
“回禀陛下,臣亦收到了韩世忠的书信。”
“他要多少就给多少。”
“这陛下,遵旨。”李纲感觉枢密院的经费在燃烧啊。
西北的军费、幽州的军费、江陵府的军费,新军的军费。
李纲细细算下来,好在最近在裁汰禁军了,拱卫京畿的两路禁军都已经被干掉,南方禁军的军费都被皇帝压了下来。
新政的改革才刚刚开始,不同于政事堂的行政改制,枢密院这边的改制阻力会更大,毕竟是涉及到了军队了。
如现在南方禁军闹得凶猛便是军政改制惹来的祸,但皇帝现在是铁了心的,谁敢逆着朝廷的新政来,管你是文官还是武将,一律去见阎王就是了。
“刘彦宗,听说那个许茗是个贪官,你去核实一下这件事,如果是,立刻立案,徐处仁,你做好重新调人的准备。”
刘彦宗心里立刻明了,什么听说是个贪官?分明就是那个许茗现在阻碍了韩世忠,皇帝你要弄死他。
刘彦宗立刻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还需要查吗?陛下,皇城司已经去抓人的路上了吧?没有人比你行动更迅速了。
我转身回去只需要立个案,然后跟御史台那边打个招呼,这事就定下来了,午饭之后的事啊!
徐处仁道:“陛下放心,臣即刻寻找合适的人选,一定做到爱民如子。”
徐处仁心里也嘀咕着,一定配合韩世忠。
赵桓问道:“多久上任?”
我靠,皇帝,你这也太直接了吧,刘彦宗都还没有查,你就问多久上任了,咱们能不能含蓄点!
“臣现在就有一个人选,名为胡语堂,之前在京东路认知县,此人手段凛冽,品行端正。”
“嗯,就让他去,朕相信你。”
赵桓也未多问,既然徐处仁现在都已经老老实实配合他这个皇帝全力推行新政了,且又是被罚俸禄,又是被威胁要掉脑袋,皇帝当然也要拿出相信他的态度。
不然,就算是条狗,心里也会有很大很大的怨念了。
皇帝是在告诉徐处仁,朕是相信你的,你放手去干就是了,你推荐的人,朕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原本因为东京粮价上涨一事,被皇帝罚钱威胁,感到心中失落不爽的徐太宰,顿时心情好了很多。
“是!”
“陛下,粮价降下来了,近三个月,从京畿路、京东和京西路,移民到东京城的人数三万人,其中有两万人已经找到工事,有了收入。”
徐处仁说的这些,赵桓心中都是清楚的,老实说,这些新政的节奏,都还在赵桓的掌控中,徐处仁执行得也还不错,只是速度还是慢了一些,还要再快。
不过赵桓也知道,对于徐处仁这种古人来说,这种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政事堂这几件事做得很好,朕有徐卿,可高枕无忧矣!”
“承诺陛下器重,为君分忧,乃是臣分内之事。”
唉,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这个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两天还因为粮价的问题说要砍了他,现在又是当中给出如此高的称赞。
“只是,交子一事,需加紧了。”
赵桓道:“交子一事待南方稳定下来,粮食供给跟上再说吧。”
如今因为南方的事,东京城的粮食总量下降,本来就已经造成了物价飞涨,在这个时候发行交子,无疑是难上加难。
一件事情,做之前要找准核心点,不然一旦出拳打出去,没打中,难免会影响士气,造成后续执行的疲软无力。
交子在赵桓的规划当中,是排在解决了粮食问题的下一步的。
虽然皇帝是个急性子,但在大战略上,却并不急不乱,每一步走什么样的棋子,心中清楚得很。
眼下只要保证北方边境无数,保证东京城物价,聚焦解决南方的事情即可,解决完了,皇帝才能放手干。
那个时候,新政才真正开始。
要想带领一个古代的君权农业国家腾飞,岂是杀杀杀就能全部解决的。
杀人不过是手段而已,真正要让大宋崛起,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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