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名分以及逐渐恢复武德的家伙们,居然就遇到了,真他娘惨……”
方信望着那一发实弹,心都在哆嗦,但却只能强撑着摆手道:“算了,不必去追查,我……已经习惯了。”
不习惯能咋滴?
有种你把村子灭了啊?
至于让这些人去查?方信只能呵呵一声!
但凡这些人敢去查,也就不至于在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
“四公子仁慈,那些人太过分了,回头一定要查!”护卫统领知道不用查,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罢了罢了,尽快去城中吧,起码他们不敢在彭南城搞事。”方信无力地摆摆手,狠狠地对这位貌似忠诚的护卫统领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去啊?
光喊有什么用?你去查一个我看看?
老子都不敢去查,你敢去?
……
一路心惊胆战地来到彭南城,方信看到的都是憨厚,且非常乖巧的百姓,似乎他们根本就不会做出大规模械斗,乃至于热武器械斗这样的事情。
进了城,方信总算是安定了心神,转过头对同样有些害怕的方礼道:“大哥,这样下去不行的,早晚有一天得酿出祸事来,尤其是伴随着他们落地生根,一个个简直跟疯了一样地搞出各种各样的武器,再这么下去,我估计距离乱象遍地也就不远了。
还有,执法队到时候也就完蛋了。”
“是啊,大哥也知道,可该怎么解决呢?”
方礼苦笑一声,无奈地摊手道:“当初,咱们家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这都是传统,总不能说将他们的传统给摁下去吧?
你之前还说了,有这样的百姓,咱们才能在海外立足。”
“是,小弟是说过,可他们太过分了,明明耕地足够,水源也足够,但偏偏就是喜欢打来打去的……”
方信无力地指了指城外,又瞥了一眼城中那些‘良善’的百姓:“城中还好,他们不会那么过分,可城外那些人,真的就跟疯了一样。
甚至就算是我们想去查,最后也肯定是毫无收获,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些看起来非常老实的百姓,有哪个会突然给邻村的家伙们放血。”
这就是现实。
城中,这些老老实实在工作,或者在贩卖一些已经成熟第一茬的百姓里,大概率隐藏着不少给邻村放血的狠家伙们。
但你从表面上,却根本看不出来。
他们满脸都是笑容,一个比一个热情,更一个比一个老实,面对执法队时,仿佛是一群永远不会犯事,老老实实地顺民。
鬼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回去就疯了,但凡是田地里有一点水跑了,还跑到了邻村的田地里,就有可能会掀起大规模的腥风血雨。
太恐怖了。
方信算是开了眼,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武德充沛。
原本的他,小时候还听爷爷奶奶说过。
村子里一些壮年们,只要是有点力量的,都会在某些时刻签订生死状。
当时,他还觉得不信。
毕竟村子跟村子之间,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可是现在嘛……
方信心底颤抖地道:“看来小时候爷爷奶奶所说都是真的,什么签订生死状,为了一瓢水就给人开膛,大概率都是真的……”
什么狗屁的隐忍,他是一点点都没见到,动辄就抽刀子,要么就是拿大炮轰。
这要是能称得上是隐忍的民族,那方信实在是想象不到不隐忍的家伙是什么样了。
“关键还不能处罚……”
方礼悠悠地看向了方信,眼神怪异地道:“一旦处罚了这些人,吕宋岛上的百姓就遭殃了。”
“就是这个理啊,吕宋岛上的百姓,就是因为有田产保护令才可以对破坏庄稼的土人进行驱赶,一旦处罚的事迹被人知道了,他们还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方信对此也是只能仰天长叹。
地方跟地方之间是不太一样的,尤其是吕宋岛上,有些不太友好的土人觉得好好种地的都是异端,明明那地不是他们的,也没有侵犯他们的生存空间,偏偏他们就是要搞破坏。
岛上面的官兵倒是可以帮忙,但能帮多少啊?还能天天站在田间地头不成?
另外方信也不想下屠杀令,他们也就是破坏庄稼而已,罪不至死……
因此,他只能是让那些百姓自决。
效果超级好,在那些灾民豁出去打了几架之后,某些守着特殊传统的土人就再也不敢说种地邪恶了……没办法,实在是怕了。
说抽刀子就抽刀子,说弄死人就弄死人,谁不怕啊?
今天拔了百姓一根葱,明天脑袋树上挂。
别说是土人,就算是方信也害怕啊。
不过,这真的一点都不可笑,因为他们都是穷怕了的人,小心翼翼伺候田地的他们,本身就异常害怕灾荒,好容易有了田地,有了希望,居然还要寄人篱下灾民需要进行一定的工作才能有钱粮收入,当然会对自己家里的粮食异常上心了。
“不能改,绝对不能改,武德充沛就充沛,要是改了,吕宋岛上百姓一旦退却,那些土人会更加猖狂的。”
方信想到灾民的不易,坚定地摇头道:“现如今的灾民们又不是在挤压土人的生存空间,只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多收一点粮食,多淳朴的想法啊?当初,爷爷他老人家但凡是有几亩地,也就不至于出海当海盗。
推己及人,现如今咱们真要是把这条令给撤了,之前积累的仇恨一旦爆发,咱们的百姓就要遭殃了,而且土人会怕,这些人可是会签生死状的!
再说了,人家乖乖缴纳粮食,我们只是从法令上给予一定的支持,已经是很不人道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方礼摊摊手,指指城外道:“总不能继续这么下去吧?百姓们早晚有一天会打出真火来,到时候就跟我小时候的村子里一样,年年爆发战斗,压根就不是因为跑了水,就是因为死了亲人,一代代地仇恨积累所导致。”
作为亲眼见过,而且参与过生死状的方礼,他站在高处去看,立刻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现在不管,以后积累的仇恨,只会让百姓跟百姓之间更加疯狂。
“您别这么看着我啊,好歹给个时间让我想想……”方信感受到方礼炙热的目光,极为无奈地摇摇头。
“也是,四弟还太小,不可能这么快拿出办法的……”
方礼低下了头,决定不去压榨幼小的方信了。
“有了!”
没等方礼心里感慨完,方信便拍着桌子道:“现如今百姓对于自家土地的执念还不是那么深,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以官府的身份,租赁村子与村子之间相隔的那些耕地。”
“凡是愿意租赁的,都可以减少一定的田税。”
“除此之外,还可以给予百姓们一些异地土地的管理权,比如这家的地在五里之外,便可以给予他们在十几里外的未开拓地。”
方礼:“……”
这就是你的需要想想?怕不是直接准备好了来忽悠大哥的吧?!
“还减田税啊?”
随即,方礼就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关键性大问题:“现在都二十税一,乃至于五十税一了,再减的话,干脆就别要了,咱们自己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