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火焰中那最熟悉的气息,三儿晦暗的瞳孔再次燃起光茫。她拍打着白虎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的双眼,哭喊着说:“阿大,你别怕,师父来了,他,他会救你的,你不要睡着,你快醒醒。”
一枚星火,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一般,准确无误落在了三儿眼前。她抽泣着,正准备伸出手。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彻底的从白虎身上剥离。
失去了视觉的白虎,感受到女孩的惊慌,发出残酷的低吼。可是……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他甚至没有办法站起来,再保护那个女孩了……
戚爵将三儿横腰抱起,即便她如何挣扎,拍打,撕咬都无济于事。
星火坠落,瞬间点燃了白虎。
熊熊燃烧的火焰,携卷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炽热的灼烧感,让白虎犹如身处炼狱中,他痛苦嘶吼,那是比万千只蛊虫钻进他的身体里更加绝望的感受。
是真的要死了吧……想到这里白虎的心突然平静了,他停止了挣扎的翻腾和哀嚎,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因为他终于可以去见他的阿娘了。
一只老虎的寿命能有多长?十年,二十年?在那片出生的丛林里,他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三百年的漫长岁月,亦是三百年漫无边际的孤寂。
阿大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和那些一母同胞的兄弟们不同。当他亲手埋葬了自己最后一个妹妹,以为死亡已经离得很近很近。可是掌管时间的神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
直到在那片初生的丛林里遇见了一个从火光中走来的漂亮男人,他对白虎说:“小东西,饿了吧?跟着我,有肉吃。”
他们一起走出丛林,那个漂亮的男人教给他术法变换作人类的模样。让他能够行走在属于人类的街道上。原来外边的世界是这般热闹,原来他也可以不用躲在那个荒芜的丛林里了此残生。
“你回落尘谷等我。”
漂亮的男人临走前留给他这一句话,于是他便跋山涉水,来到了一个叫做落尘谷的地方。这个地方并不难找,因为这里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很重很重。他是顺着气息找来的。
这个落尘谷里有一个小姑娘,她不像是人类,可是她却长着一副人类样貌,她能看的出自己的真身,想来修为一定也是很高的吧。
原来,那个小姑娘叫阿三,她一点都不害怕自己,甚至还敢坐在他的肩头,这是一种久违的亲昵,只有在三百年前,他的兄弟们还在的时候,曾有幸感受到过。
被火焰包裹的白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他是已经死了吗?
阿大缓缓的睁开双眼,那个犹如神邸一般的男人出现了,他脚踏焰火凌空而立,孑然一身,长发肆意飘扬,邪魅狂狷,他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剑笔直的刺向那个身着玄青色长袍的男子。
司将黎居高临下,他的眼神像是睨视蝼蚁一般,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戚爵,好久不见。”
仿佛在见到司将黎的瞬间,那玄青色长袍男子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他本就看起来身体孱弱,想要控制住正在翻腾的三儿已经费尽了力气,如今竟是有些吃力的,喘着粗气回答道:“师兄,别来无恙。”
“放开她。”司将黎的声音并不重,但那一字一句都是对戚爵的最后通牒。
“师兄所指的是这个小姑娘,还是我西凉世子?”戚爵目光微动,一根细如发丝的红色蛊虫,不知何时已悄然躺在他的右手掌心之中。
司将黎自是察觉到了这杂碎的举动,一柄赤红色的长剑骤然显现,那长剑周身被神火包围,看不出其中纹理。但只要灵气稍加催动,一声狠厉的凤鸣响彻天地。
“凤霄!”
戚爵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尊极品仙器,中正府司家至宝为何会出现在这一个被家族除名,逐出中正府的顽劣之徒手中。
“司将黎……”戚爵怕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极品仙器的威力,那是可以斩灭灵魂,彻底的灰飞烟灭……
司将黎却只是冷笑,他垂眸,淡淡的说了句:“你没有机会了。”
戚爵狗急跳墙,直接用自己的血激活那只红色的蛊虫将其放在三儿的眉心。他威胁道:“司将黎,要不我们比比是你的凤霄剑快还是我的沥血蛊快!”
“呵~”司将黎瞬间出现在戚爵眼前,浴火的凤霄直指咽喉。
“或许……你可以试试这所谓的沥血蛊敢不敢靠近三儿?”
话音刚落,凤鸣再起,一剑,削去那男人的半截手臂,残存的火焰还在那淌着血的伤口上燃烧着。
戚爵面色平静,他不是不怕痛,而是练蛊多年,早已习惯。他不哭不喊,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蹲下缓缓捡起自己被削去的手臂。
“司将黎,百年前是你毁了我的灵元,让我从此无缘仙道。如今,你是想直接杀了我么?”说这话时戚爵居然是面带微笑的,仿佛刚刚失去手臂的人并不是他。
“我不杀你,好让你回去传个话,告诉那位西凉的新任国君。若是他再胆敢动我落尘谷的人,我司将黎必将杀上王城,焚尽西都!”
若是今夜之前他听到司将黎说这句话,只会觉得那少年轻狂荒谬至极,要凭借一己之力灭一国?谈何容易!
但如今,已是九重仙境的司将黎又有极品仙器凤霄加持。灭一国么?似乎并没有那么困难了……
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本是在等待着弃戚爵的指令,可事到如今,见到他们被奉为国师的戚大人竟是连这男人的一招都招架不住。便瞬间惊慌,四散而逃,可是他们逃得了吗?
……
三日后,岭河镇茶馆中。
“话说这三日前,天有异象,火凤临世。哀鸣不已,东北边的毒林子被一股无名业火焚烧了三天三夜,无数蛇虫鸟兽倾巢而出。实乃大凶之兆!”
“嗯……也是,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这东边的齐家,动不动的就在边境挑起事端。咱这南岭府的大官们,一个屁都不敢放,任凭人家在咱边境烧杀劫掠!”
“还有这事?”
“嘿!那是自然!我叔父本是在岭北做毛皮生意的,如今铺子都不要了,回来避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