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身无分文,再也不敢溜了,随他去买了身衣服,乖乖的在客栈厢房外等他换上。
那么好的料子,那么好的做工,不就被她蹭了蹭,说丢就丢了,狗皇帝果然是有钱任性!
他一身朴实无华出了厢房。
江颜赶紧夸上几句,“到底是陛下,这么平凡的衣服穿出了天仙的气质!我才明白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是什么意思!!”
文佑冷哼,“丑死了。”
江颜笑得掐媚无边,“不会不会,陛下一点儿也不丑,陛下没有丑的时候!”
这句话很是熟悉,文佑心口微窒。
巧合吗?
同样的话,同样的神态,眼前这个人笑起来可要丑多了。
她却越发灿烂,“陛下,事儿也办完了,咱们快马加鞭回金陵城了不?”
文佑收了神绪,“不急,走回去。”
闻言,江颜崩溃了!
“陛下确定吗?陛下走得了那么多路吗?”
她玩弄着手指,小心翼翼的试探。
文佑眸色淡淡,“这些年,走的路多了,何止这一些。”
素闻狗皇帝没事就爱便服巡游。
这事天下皆知,只是江颜不知,他去过那么多城,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过了奉天城,径直穿过树林是最近的路。
他偏偏要绕一波,去了菰城!
如此一绕,至少多了半天的脚程,
此城名,听着就凉嗖嗖的。
江颜寻思起了个重要的事儿,“我晚上住宿的钱算谁的?应当不算我的吧?”
“睡地上。”
“……”
还没踏进菰城,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江颜一下子来了兴趣,“走快点,赶热闹去!”
城里张灯结彩,大红灯笼刮了满街。
江颜买了俩烧饼,问老板,“这菰城是天天这么喜庆吗?”
“怎么可能,今日是知县金大人纳妾!只要随了礼,就能去喝杯喜酒!多少马屁精都去了……”
老板越说越小声,干脆闭上了嘴。
“谢了老板!”
自古以来纳妾都是低调行事,也只可从偏门进,如何能这般大张旗鼓?比人家娶正妻的排场都大!
江颜啃了口烧饼,眼巴巴的瞧着狗皇帝。
“陛下,去看看呗?”
他应得倒也果断,“嗯。”
一根金条,门口的小厮眼睛都看直了。
生怕笑的不够灿烂,嘴角咧到耳根,“公子里面请!”
径直迎到了府内大堂!
江颜一眼就认出了新郎官,一身喜庆的大红色,年近五十意气风发,见了金条,亲自指座,“公子是外乡来的?”
本地阔绰的,屈指可数。
文佑道:“嗯。”
“公子从何处来?”
“金陵城。”
知县大人干脆同席而坐,笑的慈眉善目。
“金陵城来的都是大人物啊,敢问令堂在何处高就?”
文佑抿茶,迟迟不言。
这知县热脸贴了冷屁股,面上尴尬,眼色渐渐不悦。
江颜见状,笑呵呵道:“大人这是娶正妻呢?”
知县瞥了眼,口气略有不耐,“姑娘在来前就该听说了,为何明知故问?”
江颜也不生气,玩着手中茶杯,笑意未浅,“不管娶妻娶妾,大人今天都是新郎官,且忙去吧,咱们自便就行。”
看在金条的份上,知县把怒意压了下去。
“公子请自便,恕本官招待不周。”
文佑轻描淡写,“嗯。”
此时也有小厮来找知县,“大人,夫人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事多!”
知县起身,宽大的袍子带起了一阵风。
江颜端详着狗皇帝,噗嗤笑出声,“陛下,您回答不上,也该编点出来吧。人家是新郎官,不被搭理岂不是很没面子。”
文佑浅浅道:“纳妾,算什么新郎官。”
江颜点头认可。
没想到他身为男人,对纳妾之事也能如此不屑,在这天下间可谓稀奇。
哪个男人不想夜夜换美娇娘,日日新郎呢?
想来喂了狼的贵妃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妾罢了。
一位妇人来了大堂,端坐在侧席。
众人纷纷来与她打招呼,江颜方知这端正她就是正室金夫人。
“身为正妻,为何坐于侧席?”江颜喃喃。
旁人纳妾时,正妻都该坐于上席,接受新妾的礼拜敬茶。王府里二公子娶的多了,她自然耳濡目染。
而这……
不过瞧着她面容虽衰,举手投足间风华不减,也淡然自若的回应来客的问候。
看来是自己白替她操那份心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末时,知县笑盈盈的出来,与金夫人四目相对,还附在耳侧说了句悄悄话。
江颜凑到狗皇帝耳边,“你看,他们俩是有情的,怎么会这样娶妾呢?真是怪。”
她呼吸近在咫尺,温热挠着耳畔。
文佑后仰避了避,“何以见得。”
江颜又凑近了几分,“他们的眼神呀,两个人心中有彼此,眼神中是能看出来的。莫非男人可以同时喜欢多个女人?”
文佑避无可避,呼吸急促了些。
“离朕远点,坐过去。”
江颜吐了舌头,把屁股和身子挪了回去。
她暗腹:一边不让我走,一边让我离远点,这狗皇帝装什么清高。
文佑按了下胸膛,不明所以。
美妾在府邸正门口落了轿。
大红花轿,凤冠霞帔,踏火盆……
哪一样不是正妻才能有的待遇!
江颜忍不住偷摸瞧了眼金夫人,有不少人同她一样,也在偷偷看金夫人的神色。
可这金夫人倒也十分稳得住,面上波澜不惊!
小妾虽盖着红盖头,瞧着那捏着红帕子细皮嫩肉的双手,就知是个水灵灵鲜嫩嫩的人儿。
鞭炮声中,拜堂成亲。
那些八卦事儿她最是感兴趣,江颜忍不住挤在人群里中,问旁人,“这知县大人娶妾,每一回都是这么隆重吗?”
旁人摇头,“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是大人头一回娶妾!”
“那大人与金夫人感情挺好的咯?”
“好什么?”那人附在她耳边,声音小了些,“这个妾本就是妓女,大人宠她很多年了!为这事,金夫人同他吵了也很多年,大人很少住……”
话还未听完,文佑挤在了他俩中间。
江颜疑惑,“您也来凑这个热闹?”
围观拜堂的人挤人,他不是一向与人授受不亲的吗!
文佑沉着脸,应得不情不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