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桁，这是什么？”

“雪。”

“雪？消失了？”雪花落在阿桃掌心，转瞬即逝。

“真好看。”

“没见过雪花吗？”

“没有，我第一次见。”阿桃跑到屋外，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在了阿桃的发上。

“阿桁，那是什么！”远处的天空，是烟花。

“烟火。”

“烟火，寻常百姓有喜事或遇到节日会放烟火庆祝，”

“阿桁，我们下去看烟火！”

“下雪呢。”空桐子桁拿出一把伞，撑在了少女的头上。

“没关系，有它。”阿桃指着天空，空桐子桁手上的伞。

“有你！”阿桃笑嘻嘻。

“阿桁，去看烟火。”阿桃拉着空桐子桁的衣袖。

“嗯。”

“阿桁真好。”阿桃知道，每层这样，阿桁总会依着她，但是写字学习除外。

今日是上元佳节，街上很热闹。

“阿桁，这些面具是做什么的。”阿桃看到一旁的商贩车子上挂满了各种面具。

“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吧，今天是上元佳节，年轻男女们都会挑选喜欢的面具，姑娘要不要选一个。”

“好啊，我要这个，”阿桃拿起了兔子面具。

“姑娘，旁边这位是你的夫君吧，帮你的夫君拿一个和你一样的吧。”

夫君？空桐子桁一愣。

“我不。”

“那就这个。”阿桃拿起了狐狸面具，直接带到了空桐子桁的脸上。

“难道你们不是？”商贩老板一愣，一对的不是应该带一样的面具吗？

“什么不是？”阿桃自动忽略了夫君二字。

空桐子桁见状，才明白阿桃其实没有听到夫君二字。

“没事没事，两个面具十二铜钱，看两位如此般配，就收你们是铜钱。”老板很是客气。

“阿桁，付钱。”阿桃吐舌，她没有钱。

空桐子桁从怀里掏出钱，递给了老板。

不知为何，空桐子桁的心里有一点点失落。

空桐子桁看着带着兔子面具的阿桃，默默抚上脸上的面具。”周围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带着相同的面具。

“嗯？阿桁，你不喜欢吗？”

“没有。”空桐子桁放下手，摇头。你总是这般开心无恼，干净透彻，不懂人情，就很好。

“为什么选这个？”空桐子桁问出疑惑。

“狐狸啊！它很神秘，笑起来憨憨的，仔细瞧又有些坏。”

“我，坏？”

“嘻嘻，没有，阿桁笑起来好看的不行，我最喜欢看阿桁笑了。”

“狐狸和兔子？狐狸吃兔子的。”

“是吗？那这位狐狸先生。”阿桃突然凑近，掀起空桐子桁一半的面具，阿桃也掀起自己一半的面具，两个人的眼睛离得很近，可以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彼此。

“你要吃掉你的兔子小姐吗？”少女眼里点点星光，泛着狡黠的笑意，星光流转，烟花炸开，空桐子桁的眼里只有眼前的少女。

“咳咳。”空桐子桁局促的眨了眨眼睛，呼吸急促。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怎么了，冻着了吗。”阿桃放下手，重新戴好面具，关心道。

“没事，热。”

“热？”那里热，这是冬天，天还飘着雪花。

“没事，不是要看烟火吗，那边有。”空桐子桁转移注意力。心底发烫，烫的他有些燥热。

“对呀，烟火。在哪里，我要去。”

“那边。”空桐子桁眼神示意。

“走，快去。”阿桃自然拉起空桐子桁的手，少女的指尖微凉，应该是在外面放久了。

“咦？阿桁，你的手心真暖和。”

“啊、是。”少女冰凉的手并未缓解空桐子桁的燥热，柔软的肌肤，反而加了些痒意。

“狐狸先生！”阿桃突然板起一张脸。

“怎、怎么了。”

“狐狸先生，要牵好兔子小姐的手！不能放开。”

不能放开！因为太暖和了。阿桃内心窃喜，这样手就不冷了。

“阿桁？阿桁？阿桁！”

“嗯？”

“听见了吗？”

“。。。。。。。不放手。”空桐子桁在短暂的放空后轻轻回握住阿桃的手，牵着阿桃，来到了看烟火的地方。

五颜六色的烟火在天空炸裂，繁星点点，转瞬即逝。

“阿桁，快看，快看，那边，那边也有。”

“很喜欢？”

“喜欢！阿桁，你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很喜欢。很快就消失了，不是吗？”

“雪花，烟火，都是转瞬即逝的，留不住。”

“那就记住啊！用心记住，记在脑子里，这样就不会消失了。”

“值得吗？”周围人的脸上，满是笑颜，眼里倒映着烟火，空桐子桁不懂，为何人会如此喜欢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为何会喜欢。

“值得！如果唯有不开心的事情，只要想到这么好看的烟火，我就觉得开心。”

“还有。。。。。。”

“还有什么？”空桐子桁认真地看着阿桃，眼里只有她。

“还有阿桁！”

“一想到有阿桁陪我看这么好看的烟火，我就更开心了！”

“所以，值得！雪花，烟火，还有阿桁你，都值得！很值得！”

“阿桁，许愿！紫衣姐说对着美好的事物许愿就会实现，愿望就会成真！”

“许愿？”

“许愿！愿望会成真的！”

“阿桁你有愿望吗？”

“。。。。。。”没有，愿望。从小，师傅就告诉他要一心修行，忠于本心，不念世俗，无欲无欢，竭尽全力，守护苍生，才是自己一生所求。

“不会没有愿望吧。”阿桃像是有些失望。

“有。”空桐子桁见不得阿桃失望。

“什么？”

“守护苍生。”应该吧？那是师傅告诉自己的。空桐子桁心里有些纠结，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守护苍生，不是师傅一直告诫自己的吗。

“那是什么？”

“就是让所有人过得安稳。”

“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样子。但是我知道阿桁你一定能做到！”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阿桁你！阿桁说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你的愿望呢？”你有什么愿望。空桐子桁很想知道阿桃的愿望。

“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阿桁的愿望！”

“是你的愿望，不是我的。”

“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就是希望阿桁的愿望可以实现！”

“阿桃。”

“怎么了？”

“换一个。”

“为什么。”

“自己的愿望，要有你自己。不然不会实现的，想一个你最想做的事情或是你想要的东西。还有，许愿之前，不能把愿望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样吗？”阿桃皱眉，为什么不能许阿桁的愿望。

烟花还在放，阿桃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许好了？”

“许好了。”

“走吧。”

“阿桁，你不许愿吗？你还没许呢。”

“不用了。还有其它好玩的，要再去看看吗？”愿望这个东西，不是许许就能实现的。

“好啊好啊！快带我去！”

少女立马忘记之前的问题，被空桐子桁说的好玩的事情吸引。

糖人，花灯，杂耍，猜谜，糖葫芦，甜栗子。。。。。。

都是阿桃没见过没吃过的。

“阿桁，好多我都没看过，这些都是我第一次见呢。”阿桃睁大了眼睛，山下的东西，山上都是没有的。

“喜欢？”

“喜欢！非常喜欢！”

“那就多玩一会。”空桐子桁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睛有多温柔，有多宠溺，有多么离不开眼前的少女。

“阿桁！我以后还能出来玩吗？”

“能。”

“那你要和我一起。”

“好。”

“我想吃那个。”

“给。”

“阿桁！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已经许过了，可以说！”

“是什么？”空桐子桁好笑的配合。有时候阿桃想的就是与常人不同。

“我的愿望就是和阿桁一起守护苍生！”

“嘻嘻，这下子有我了吧！这样子阿桁的愿望也可以视线，我也许了愿望》”阿桃一脸自豪，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阿桃，你总是这般的让人意外，说出的话也让人心惊。我可能病了，看到你凑近的，听见你的声音，你的触碰，我为何心跳的这般快。

“阿桃，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嗯？这么快吗？我还不想回去。”

“以后再来。还陪你。”

“说话算话！不骗人。”

“不骗。”

“那就回家吧！”

回家？

“怎么不走了？”空桐子桁站在原地不动。

“阿桁，走啦！不是说回去吗！”

“好！回家。”

回家。

空桐子桁主动牵起阿桃的手，狐狸先生是不会忘记兔子小姐的手。以后也不会忘记。

阿桁！

阿桁！

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好看。

阿桁，你长得这么好看，再笑一个。

阿桁。。。。。。

回忆就此而止。

三百年了，他很是没有找到他的阿桃。那个唤他阿桁的少女，再也没能出现在他面前。

“吱吱。”紫烬灵鼠在叫？

阿桃吸了吸鼻子，一片花瓣落在了阿桃的鼻尖。痒痒的。这感觉，这手感，这人？空桐长老？不会是真的吧？不可能吧？

阿桃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在做梦。她的手还放在空桐长老的脸上，如果是空桐长老，那她一定是被扔出去才对。

再试一下？再试一下！

阿桃闭眼，直接捏了一下空桐子桁的脸，不重倒也不轻，阿桃慢慢睁开一只眼睛。

完、完了，这感觉像是真的，阿桃蹭的一下，因为惊吓，因为迫不及待，阿桃直接从空桐子桁的怀里摔了下去。

“哎呦！”阿桃吃痛，但也顾不上，赶忙站起来，来不及收拾就想跑，但是刚抬脚，她就停住了。因为她听到肉肉凄惨的叫声。

阿桃僵硬的回头，发现空桐子桁正捏着肉肉的尾巴，在空桐子桁的手上拼命挣扎，发出凄惨的叫声。肉肉不是空桐长老养的吗？为何这般怕他？

“空、空桐长老，好巧啊！”阿桃悻悻问好。

“。。。。。。”

“哪个肉、不灵鼠，可、可以给我。”

“可以放手吗？它在叫，好像扯疼它了。”

说话的阿桃一直不敢直视空桐子桁，而且紫烬灵鼠本来也不是自己的。啊啊啊！阿桃郁闷，早知道空桐长老在这里，她就不来了。

听到阿桃的话，空桐子桁瞥了一眼紫烬灵鼠，小家伙对着自己呲牙咧嘴，看起来恨透了自己关它这么多年。

空桐子桁选择放手，紫烬灵鼠唰的就钻进了阿桃腰间的乾坤袋里，不出来。

阿桃在结束拜师大会之后就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与修炼无关的事情。空桐长老，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更何况自己的身份是妖。能留在这里，已经是对她很大的包容了。况且，她有哥哥，有木遥，有伙伴，还有对她很好的师兄，有许多值得自己关心的事情。即使不知道为何对空桐长老上心，但也会压制自己，用别的事情去代替，不去想，就不会念。

“空桐长老，弟子为刚才无力向您道歉，请空桐长老见谅，若有触犯，甘愿受罚。”阿桃低头抱拳。和其他师兄弟们一样就好。阿桃想。

“。。。。。。”如此礼貌，带着淡淡疏离与适宜的礼貌，这样的阿桃，空桐子桁还是第一次见，竟有些不舒服不知从何而来。

但是转念一想，没次见她不是冒冒失失就是落荒而逃，或许是自己吓到她了，因为偏见。对阿桃的偏见。

她叫阿桃，但不是阿桃。她用另一张脸顶着阿桃的名字，却让他屡次产生错觉将她看做阿桃。就连高贵为，他也产生了错觉。

他又想起了墨卿珏的话。

你知道她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乌山，阿桃死去的地方。

她的体内有阿桃的一魄。

阿桃的魂魄，魂飞破散，他寻找了三百多年，也未存寻找到阿桃的一丝一毫，怎会如此巧合。他特意去了乌山，看到了那棵高耸入云的桃树。那时候，已经没有桃花了，只有光秃秃的树干。是一棵死树。

墨卿珏的话，他是半信半疑。究竟有没有阿桃的魂魄，他需要证实，他打算在拜师大会收她为徒，却不料她没有选择自己。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会选择自己，但却没有。如此，便失去了证实的机会。

“为何选择继恨长老？”这一开口空桐子桁自己都愣住了。

嗯？继恨长老？选择继恨长老？难道是说拜师大会？咦？为什么问我这个？难道是怪我没选他？不对啊？空桐长老不是讨厌我的吗？刚刚我那么对他，还掐了他！但是好像没看到空桐长老生气？难道不讨厌我了吗？所以又想收我为徒？现在又怪我没选他？啊啊啊啊我该怎么回答。此刻阿桃面无表情，看似镇定，其实内心无比纠结。

“我、弟子没有看到。”

。。。。。。

谁信啊！什么叫没有看到！

“不是，弟子和楚亦、程苑师兄熟悉，继恨长老又是他们的师傅，师兄们也可以教我许多东西，所以、所以我选择了继恨长老。”

没、没问题吧？阿桃心想。

怎么不说话。阿桃微微抬头，只能看到空桐子桁的胸前，完全看不到表情嘛！

“怎么在这里。”

？？？

“我来，埋酒。”

“埋酒？”

“我做了桃花酿，来这里把它埋起来。”

桃花酿。

桃花酿。

心中微动，空桐子桁默默撺紧了手。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我无意中知道的，上次下山，路过了这里，看到这里有桃树，我就想做些桃花酿！”不能说是哥哥带自己来的！

“今天不修炼。”

“嗯，今天休息。所以就想着做桃花酿，然后见这里景色美，就想着多呆一会，然后不小心睡着，就就遇见了空桐长老你。”

“你怕我？”

“啊、没、没有！就是就是空桐长老不怎么笑，有些严肃。弟子有些紧张。”

“。。。。。。”

“真的，不骗你。空桐长老要是多笑笑，一定很好看。”阿桃见空桐长老不说话，难道又生气了？见空桐长老今天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阿桃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阿桁，你要多笑笑，我喜欢你笑。

笑？她不在，他怎能笑的出来，他本不爱笑，只是看到她，他便不自觉就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阿桃。她终究不是她，可是说的话为何这般想象，每每都让他产生错觉。

“空桐长老，你刚刚在弹琴吗？真好听。”这时候要转移注意力。

树下有一张素琴，空桐子桁以前不弹琴。琴声可以静心，阿桃走后，他需要弹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样会使他短暂的平静。

阿桃的胆子大了，短短几句对话，阿桃觉得空桐长老好像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平和许多。或许也可能是自己想开了。

空桐子桁手一挥，琴被收了起来。

嗯？怎么收起来了？

“天色见晚，早些回去。”说完，便消失了。

走、了？阿桃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空桐长老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算了，我也回去吧！哥哥还在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