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便是秦王李世民,另两人是长孙无忌和尉迟恭。
长安局势非常紧张,他和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的矛盾已经公开化。
双方明争暗斗,再也没有和缓的余地。
山雨欲来风满楼,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流血冲突即将爆发!
唯一的悬念,只是冲突的大小而已——
是宫廷内斗,还是全面内战?
在此危急存亡之际,李世民可没有心情游山玩水。
他不顾舟车劳顿,大老远从长安跑到丹阳,是为了找人。
“赵郡王孝恭乃大唐宗室,卫国公药师亦是开国大将,两人皆手握兵权,态度举足轻重。”
长孙无忌幽幽地说。
尉迟恭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管他们什么意见!如果他们站在对面,我就用打王鞭把他们绑回来!”
“敬德,小声点!”
李世民低声警告。
此行事关皇位,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甚至连信都不寄,三人从长安秘密出发,直奔扬州。
但扬州这两年着实怪异,而且越来越怪。
一夜之间,这远离中原的潮湿之地,突然成了大唐的经济心脏,源源不断地向外输送各种商品!
李世民从怀里掏出一叠纸。
这是李孝恭作为扬州大都督报的奏折,只是例行公事,按理说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这纸奏折,从里到外就透着两个字:诡异!
首先,纸张洁白如雪,摸去光滑无比,比又黄又糙的竹纸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第一次见到这白花花的纸时,太极宫正好开太阳,父皇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请工部的能工巧匠研究了半个多月,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根本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经过何等工序制造的。
更离谱的是,这纸从长安一路来到湿气深重的扬州,不但依然坚韧如新,连字迹都没有花!
而且,这奏折也太尼玛费纸了吧!
别人奏都用蝇头小楷,恨不得把一本书全抄到一张纸,就是为了省纸墨。
李孝恭倒好,每一个字都硕大无比,生怕父皇看不见似的!
虽然观感确实很好,眼睛很舒服......
但纸墨难道不要钱吗,可以这么随意挥霍?
说到字迹,李世民更头了。
这奏折不是手写的吧?
是印出来的吧?
尼玛!奏折用印刷术!你李孝恭想干什么?
难道要天下百姓人手一份?!
你别告诉本王你只印一份!
本王还是识得柴米油盐的,一份雕版只用一次,这尼玛成本还不飞起?
李世民完全难以想象,大唐宗室李孝恭在天高皇帝远的淮南,到底过着什么神仙日子。
当然,最最离谱的还是奏折内容:
“......扬州府坚定围绕在以皇为核心的朝廷周围,砥砺前行不负韶华,全身心投入到为人民服务的伟大事业中......
过去一年,扬州粮食保产增产,人民保收增收,脱贫致富攻坚战进展显著,基本落实‘不让一个灾民流落街头’的要求......
我州以农业为纲,工业、商业一主两翼协同发展,经济民生发展迅速,就业多样化显著提高......”
每个字都认识,怎么拼在一起就看不懂了捏?
虽然看不懂,但读了几遍之后,总感觉内心好澎湃啊!
恨不得立马撸起袖子下地干活!
李世民一路吐槽,率先骑马经过丹阳城门。
刚一进门,他愣了一下,揉揉眼睛,掉头就往门外走。
长孙无忌和尉迟恭感到奇怪:
“殿下怎么了,我们走错路了?”
李世民一脸茫然,支支吾吾地说:
“呃......好像本王的打开方式有点问题......
我们一起再进一次。”
这次,三匹马站在一条线,齐头并进。
跨过大门的一刹那,三人都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任凭马儿带着他们慢慢往前走。
歪日!那么高的楼是咋回事儿?
歪日!又宽又平的路又是咋回事儿?
歪日!马车好炫耶,一点都不震!
歪日!怎么普通路人都穿绫罗绸缎,一个个吃得白白胖胖的?
歪日!这......这里是现世吗?
该不会闯进了极乐世界吧?
尉迟恭一双铜铃大眼都快蹦出来了,嘴里糊里糊涂,跟弱智似的: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啪!李世民直接一耳光扇过去。
“疼!”两人同时叫出声。
李世民捂着发红的右手喃喃道:
“这不是梦......这......扬州怎么天翻地覆?
真的是赵郡王治理的?他有这么大本事?!”
作为权力动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扬州的统治者恐怖如斯,绝对有天下之资!
长孙无忌拉拉他袖子:
“妹夫别感叹了,走走走,先吃午饭。”
李世民这才放下秦王的架子,装成普通富商摸摸肚子:
“好啊,我正好也饿了。”
一行人进入一处酒肆,前面一个七岁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喊:
“掌柜!温一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还要炒牛肉东坡肉鱼香肉丝大盘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