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卖酒所得就能尽入府库,没有私盐私铁之弊!厉害!”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啧啧称赞。
尉迟恭醒了,冷不丁问:
“你小子吹了半天牛,还没回答李二哥的问题呢!
用蒸馏之法酿酒,酒味这么大,肯定比寻常酿造方法更费粮食吧?
现在饥荒四起,粮食不够天下人吃,怎么能大量酿酒呢?”
李世民思索一阵,深以为然地点头。
没错,这才是我问的问题!一不小心被这臭小子带偏了!
三人同时望向李元嘉。
他只是耸耸肩,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反问:
“天下土地之所产,真的养不活天下人么?”
幽幽一句话,把三人问住了。
“看看帝王将相的行宫,世家门阀的排场,地主土豪的奢侈。
再看看隋末至今的饥荒,灾民易子相食。
问题,真的出在粮食吗?”
话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留下一句:
“陪你们哥仨吹了一晚逼,这顿饭和这瓶酒算你们的。”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账单,差点三字经爆出口:
“我......一顿饭吃了二十贯???”
可李世民毫无反应,沉默地坐在原位。
心中好像思绪万千,头脑却一片空白。
这一问,直撼心灵!
他突然如梦初醒,大声问那小孩:
“为政者当何如?”
李元嘉在酒肆门口回了一句:
“削峰填谷!”
“削峰......填谷......”
李世民喃喃念叨,双手把玩酒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瓶底,看着剩下的酒形成一道道波峰波谷。
尉迟恭担忧地问:
“殿下,您没事儿吧?
那臭小子太过分了,简直指着我们的鼻子骂街!”
“顽童戏言,无须计较。”李世民嘴说着,双眼却物游神外,喃喃念叨着:
“垂拱而治......”
长孙无忌使了个眼神,尉迟恭这才安生,在一旁静静呆着。
就这样如泥塑般坐了半个时辰,李世民突然眼前一亮,拍案而起:
“太子之位必须全力相争!
本王当君临天下,亲手削峰填谷,让黎民苍生安居乐业!”
“好哇殿下!这才是天策将的霸气啊!”
见李世民重燃斗志,尉迟恭激动得浑身颤抖。
长孙无忌也难掩笑意,随即问:
“要拜访徐王吗?
若真如孝恭都督所言,扬州由徐王直接控制,那他的分量举足轻重。”
李世民沉吟片刻,摇摇头:
“没必要,徐王尚年幼,他真有这般通天的本事?荒谬。
况且拜访的风险太高。
徐王也是父皇之子,若他站在李建成一边,抑或另有他图,则我等危矣!”
尉迟恭拍拍胸脯:
“不用那么多弯弯绕绕!
长安秦王府有八百壮士,由我亲率攻打东宫,就不信打不过那两千长林兵!”
李世民笑道:
“敬德勇武,本王钦佩。
但事关重大,应从长计议。我等明日启程,回长安!”
............
第二天午,李世民一行恋恋不舍地离开丹阳城,走在回京的大道。
大道十分宽敞,商贾行人穿梭如织,沿途酒肆小卖铺不断,竟热闹非凡!
“连郊外也如此繁荣,扬州之力不可小觑!”长孙无忌感慨道。
尉迟恭也开玩笑说:
“自从进入扬州地界,匪盗便绝少发生。再待几日,我都要忘了怎么打仗了!哈哈!”
“无怪乎赵郡王和卫国公放弃高升,宁愿留在此地。”
李世民说着,突然看见地平线尽头乌云滚滚,矗立着十几棵奇怪的“大树”。
树干高大笔直,光秃秃的没有树叶,树顶不断向外冒黑烟。
“那是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有灵怪?!”
“似乎是死物......难道是佛祖的造物?”
一行人稍稍靠近才发现,那些“大树”竟是一处巨大建筑的一部分,“乌云”竟是那黑烟组成!
李世民不禁惊呼出声:
“此处竟比太极宫还要广大!
是何方神圣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违反规制,私建行宫......
咳咳!”
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建筑以钢铁水泥为筋骨,钢铁管线如血管般遍布全身,结构复杂怪异,外貌奇丑无比。
更关键的是,此处又热又吵,滚滚浓烟呛得人眼泪直流,难以呼吸!
还行宫呢,这鬼地方能住人吗?
尉迟恭内牛满面地大叫:
“太吵了,我们快走吧!”
“什么?这里太吵了,大声点听不见!”
“我说!太吵了,我们快走吧!”
“好!”
三人调转马头就要走,李世民却停住脚步。
此处怪异建筑的大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幼小身影——
不正是昨天那个嘴臭小屁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