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发怔地盯着窗帘,警惕地身体坐直,半眯着眼。
哐当!
马车突然停了,他一个没坐稳,直接摔在席子!
一抬头刚想起身,赫然看见熊孩子的阴笑脸!
“老房你怎么了?小心别摔着啊。”
这笑脸看得房玄龄心里发毛,强作镇定地问:
“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
李元嘉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
“房中书,你在说什么?负责把我押运回长安的,不是你们吗?”
嘎吱!
车轮重新开始转动,车帘外的影子又立了起来。
李元嘉轻描淡写地说:
“可能磕着石头了吧?啧啧,这种老式马车真要命,坐得我腰疼。”
房玄龄这才松了口气,谈道:
“是啊......”
心中纳闷:
奇怪,外面的太子护卫,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刚才他们走路有那么威武吗?
他盯着帘子半晌,晃晃脑袋:
一定是我最近太疲劳,出现幻觉了吧......
不对!
太阳怎么在身后?不是应该往北吗?
房玄龄忽然浑身一激灵,迫不及待地扒开窗帘。
却见窗外,太子护卫军容整齐,英姿勃发。
有点太整齐了,和刚才那支纪律涣散的遭殃军截然不同!
他心中疑惑,大喊起来:
“王康!太子左卫率王康!”
根本没人应。
“可能王康将军拉肚子去了吧?”李元嘉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执行押运任务半途拉肚子?
骗鬼啊!
房玄龄没做理会,直接从车窗探出脑袋向后望去。
“啊?!”
这一望,他立刻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心猛地一沉,惊呼出声:
此地是荒郊野外,远离丹阳城。
林间大道,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人!
有些光着身子,有些还穿着东宫的铠甲!
而那些夹道欢送的“热心群众”,此时正手持刀剑,将倒地的东宫护卫一个个都抹了脖子!
凶徒随即换护卫的铠甲、武器和腰牌,若无其事地跟马车,继续侍卫左右!
房玄龄吓得面如土色,颓然瘫倒在车里,舌头打结,喃喃道:
“暴民!他他......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补刀啊。”李元嘉笑得阳光灿烂。
房玄龄却从心底感到一阵恶寒,浑身血液冰冷,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
“殿下......您为何......造反?!”
李元嘉却云淡风轻地呵呵一笑,故意拿腔拿调地说:
“什么造反,房爱卿莫要凭空污蔑!
孤乃大唐天子,天下迟早是孤的,难道还要造自己的反不成?”
房玄龄语无伦次地指着窗外:
“那......那......”
李元嘉故作迷惑状:“哪?”
“为何要......把东宫护卫......那个了?!”
房玄龄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了,毫无底气地质问。
李元嘉心里暗笑,一本正经地瞎扯道:
“东宫护卫暗中勾结李建成残党,沿途烧杀抢掠,已被孤正义地制裁了。”
“啊?这......”
殿下,您能不能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您觉得李世民大大傻吗?会在东宫留这么大的坑吗?!
特么李建成的长林兵早就遣散回老家了,换的王康从晋阳起兵开始就跟着李世民了!
我反他都不会反!绝对的李世民死忠脑残粉!
您说他私通李建成?
您咋不说王母娘娘私通阎罗王呢?!
可是这番吐槽,房玄龄绝对不敢说出口!
因为李元嘉正两眼放凶光,一脸阴笑地看着他!
就像老虎看见了初生小鹿!
只不过现在角色反过来了,七岁的太子是虎!
而他这个玄武门之变的老功臣,成了无助的小鹿!
“殿下说是,那就是,不反驳......”
房玄龄屈服了,哆嗦地说。
李元嘉轻松地笑道:
“孺子可教也。房爱卿能接受真理的说服,真是善莫大焉。”
“呵呵,是啊......”房玄龄擦着汗赔笑。
特么的,护卫、车夫、侍从,全是太子您的人,我怎么和您斗?
说服力太强了吧!
我算是明白了,刚才您那一番爱民的理论,全杰宝是扯淡!
您搞起权力斗争,绝逼比李世民更狠!
陛下只砍了两兄弟和十个侄子,您把五百无辜的士兵全刀了!
我房乔房玄龄真特么是日了狗了——
阴狠毒辣,是你们老李家的传统艺能啊!